七七被当做另外一个人的储备器官, 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没有办法轻易的接受。
海怪无意识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将欧升压在床褥之上,双手不受控制的握住了欧升对海怪来说过分脆弱纤细的脖颈, 一点一点的收紧,逐渐的剥夺欧升的呼吸。
欧升感觉到意识正在被剥离,一点一点的渗透到黑暗深处,一开始的挣扎全部变成了虚弱的反抗,最终被消失殆尽。
一大口空气突然间进入肺部, 几乎已经要昏迷过去的欧升猛然间清醒过来,不停的咳嗽,大脑一片空白,刚刚从死亡的手中挣脱出来的恐惧感在此时被拉上了人间,生理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天蓝色的床褥上沾染着汗水、眼泪和口水, 欧升脱离了惊恐后疲惫的躺在床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怕吗?”
欧升已经没有空余去回答海怪的话,他所有的思维都已经被剥夺, 只剩下了呼吸的本能。
在很久之后欧升回过神来, 偏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海怪,海怪的乱糟糟的头发耷拉下来,形成了一副奇怪的颓废感, 欧升觉得很可笑。
明明刚才快死了的人是自己, 为何他反倒是一副马上就会死亡的模样?
“痛苦吗?”海怪回过头,询问着欧升。
欧升想要张口说点什么,然而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 在喉口之中怎么也没办法说话的,似乎是之前被暂时伤到了嗓子。
“我刚才就是这样的感觉。”海怪的个头很高,站起身来俯视着欧升的时候,带来的巨大的压力没有办法用言语去形容。
欧升没有再继续说话,刚才的恐惧太过深刻,他也不希望再去刺激面前这个男人再体会一次。
海怪微微垂下了双眼,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睛下方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海怪的声音轻柔缥缈,“我错了。”
你有什么错?你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要装作这般姿态?
“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脾气发泄在你的身上,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自己是生气的,在听到自己的孩子的尸体被这样对待的时候,强烈的心情让海怪无法控制的想要发泄出来,让去觊觎自己孩子尸体的人全部都付出代价。
欧升并不是无辜的,但是却也没有罪无可恕到会被怒火所燃烧的地步。
“为什么只是看着呢?”哪怕是站出来说两句话也好,哪怕是去阻止他的亲人也好,为什么所有的人,甚至是连长琴都默认了要将七七送个这个家庭呢?
“这毕竟与我无关。”欧升的冷漠,刺激着海怪的认知,“毕竟就算我反抗了,又能如何呢?”
欧升的眼神,语气,表情,海怪在之后很久都能够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孩子是无辜的,欧升是无辜的。
所有的孩子都是正在成长的花朵,土壤、水分、天气,一切的一切都在影响着这个人,所以错的不是欧升,是这个……奇怪的家庭。
欧升熟睡了,在放松了下来之后,似乎是因为在反抗的时候用尽了力气,最终睡在脏兮兮的床单之上不省人事,脖颈上依稀的开始浮现起青紫色的掐痕。
海怪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将柔软的被褥盖在欧升的身上,看着那个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年龄,稚嫩的面庞,心中全然的是不知所措和愧疚。
自己的孩子,在这里,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将他解救出来。
不,解救出来十分的简单,但是七七的身体还在成长,那么对他来说就应该还是活着的,只是不再存在灵魂。
让七七继续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真的好吗?
亦或者,真的让七七就这样死去,他能够接受得了吗?
海怪的心情沉重,不由自主的在巨大的别墅之内游荡,脚步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一栋总是会传来钢琴声的别墅之下。
“花开了。”少年清朗的音调从远处传来,海怪抬头看向在他目及之处的那个小小的花园,“很漂亮,摘下来送给母亲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好的,小少爷,我去为您准备花瓶。”听起来似乎是女佣的声音,随即海怪看到只剩下了那个孩子一个人坐在那里,身后是大片大片花团锦簇。
海怪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少年的眼睛里倒影出美好的花朵的颜色,赏心悦目。
“很漂亮的花。”海怪出声,见到小少年一脸惊讶的回过头来,在看到海怪之后愣住了。
少年的面容尚且稚嫩,充斥着美好与纯真的双眼,好像和这个世界的黑暗无缘,粉红的唇色在少年的白皙的面颊上艳丽好看,红唇微张,带着几分惊讶和恍惚。
“您是?”
“我是你哥哥请来的朋友,姓银。”海怪理所应当的利用了欧升的身份。
“银先生,您好。”小少爷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叫欧文,很高兴见到您。”
很有礼貌的小少爷,是否也是被教导的很好呢?
海怪微微垂下双眼,这个孩子的身上,依稀能够感受到七七的气息,他的体内融合了七七的血液。
偶尔之间,海怪不知为何,如果说真的七七的生命会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延续下去,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海怪的手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触碰欧文的面颊,欧文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之后,则是乖巧的被海怪抚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