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要靠自己了。亲政这条路,并不容易,一步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你要小心。”赵寻道。
“你不在,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李越道。
“你太小看自己了,我不在,你只会做的更好。”赵寻道。
李越抬头注视着赵寻双目,问道:“你今日这般待我,就是为了哄我放你走?”
赵寻失笑,同时又有些心酸的伸手摸了摸少年脸颊,柔声道:“傻瓜。”
少年一夜之间乍惊乍喜,如今只觉得疲惫不堪,干脆也不再追问,窝在赵寻颈窝便睡着了。
赵寻抱着怀中的少年,一时之间心头涌起浓浓的不舍,他此刻才意识到,对方早已不知不觉间在他心头扎了根一般,若真要让他与对方分开,想必也是一番剥皮拆骨般的痛楚。
浮翠阁中,刘离正在榻上睡觉,忽而惊醒,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榻上另一侧,那打扮成赵寻模样的少年随之也醒了过来,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刘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萧芜姑娘,陛下有旨。”门外是福喜的声音。
萧芜是这少年假扮的女子的化名。
刘离闻言从榻上跳下来,扯过少年便帮他穿衣服。对于女人的衣服,刘离丝毫没有头绪,那少年毕竟穿过,倒是得心应手,不多时便穿戴整齐了。
片刻后有宫女进来伺候少年洗漱,待一切就绪后,福喜才进来宣旨。刘离则躲在屏风之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芜姑娘,这几个宫人是陛下赐了过来伺候姑娘的,若是姑娘有什么吩咐,随时告诉老奴便是。”福喜道。
少年也不出声,朝福喜行了个礼,福喜又寒暄了几句才告辞。那些宫人纷纷来见了礼,而后便散了,只剩下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留在屋内。
这时刘离突然从屏风后出来,朝少年道:“这俩个都是我的人,他们会照顾你在这里的起居,可以信任。”
两个宫人对刘离行礼,而后便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刘离和少年,刘离打量了少年片刻,失笑道:“看久了,总觉得别扭。”
“你要走了吗?”少年问道。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被人看见还以为我给小祖宗戴绿帽子呢。”刘离道。
少年面色一黯,道:“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刘离一怔,继而面上带了几分调笑问道:“怎么,舍不得我?”
少年闻言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刘离。虽然他此刻做女子打扮,但如今这幅神态却丝毫没有女子感觉,倒是让刘离又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放心,我要是不来还真怕你当了太监。”刘离安慰道。
少年闻言神色稍缓,刘离见状才松了口气,转身走了。
冬日渐深,京城的寒气一天天重了起来,不过大余朝中却热闹不已。
不久前,宗正卿张玉在李越生辰宴上送了一个美人,皇帝当夜便去了美人住所,一个多时辰后才出来。此事不知经谁的口传出,渐渐成了朝中之人无所不知的话题。
紧接着,没过几日,那美人便得了旨意,从浮翠阁搬到了翰月宫。
此事又为刚刚要沉寂的话题添了几分热度,那美人与小皇帝的风言风语再度占据了人们的视线。
众所周知,当初这翰月宫是为了赵寻而修缮的,朝中许多人都知道,如今小皇帝虽未册封萧芜,却赐了宫殿居住,皇帝是什么心思,恐怕也不难猜测。
于是一时之间,赵寻失宠,翰月宫那位即将上位的流言不绝于耳。
大余朝自先帝起,朝中便鲜有关于皇帝的fēng_liú韵事,唯一一桩还是个求之不得的悲惨结局,如今李越终于算是开了窍,又是男宠又是美人的,一时间赚足了朝中之人的口水。
不过,在当朝的许多人看来,男人fēng_liú一些,只要不是沉溺美色无所事事,倒也不算是被人诟病的点。许多年轻文人,甚至会将其当做是一桩美谈,反而会对皇帝生出好感。
毕竟,多情的帝王好过无情的帝王。
几日后的早朝,李越当朝赏了张玉,虽然未言及是为了何事,但大家心里都有数。张玉频频谢恩,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平白弄了这么一个美人,不但解决了皇帝不近女色的问题,还帮两位辅政大臣铲除了赵寻这个眼中钉。
当然,赵寻是否能被铲除,如今尚是未知,不过看目前的架势,似乎也就是早晚的事。
不知不觉间,李越频频留宿翰月宫的事情,渐渐成了公开的秘密,而赵寻不知因何犯了众怒,从李越的寝宫搬回了偏殿。
今日是搬出正殿搬到偏殿,明日会不会被赶出偏殿,甚至是赶出皇宫,那就仁者见仁了。当初眼红赵寻处境优渥的那些人,如今一个个的都存了落井下石的心思,等着看赵寻沦落成丧家之犬。
一时之间,朝中对于赵寻即将失宠的猜测纷纷涌现。
第59章
入冬后,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在李越的印象中,京城似乎已经连续几年没有正经的下过雪了。每年冬天,要么就是下几场冻雨,要么就是零星的落几点雪花,像今年这么洋洋洒洒的一下就是一整日,还真是难得一见。
皇宫里的红墙绿瓦都被白雪遮盖了,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肃静,显得又冷清又静谧。
早朝的时候,严明仁不知是自发还是受了别人的鼓动,提议让赵寻搬到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