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严叙哪里舍得你去置办什么年货,这种事让保姆一个人去就好了。他是想把你支出去,然后跟我学做饭菜,然后再等除夕夜,好好地给你吃一顿……谁知道这练了半天也没个收获。后来两天里,他就半夜起来练,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本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可我睡在楼下,厨房里砰砰乓乓的动静实在有点大,我想不听到都难。”

说着说着,严妈妈也忍不住笑了。严叙总想在柯西宁面前保持着最好的一面,仿佛这人天生就是优秀的,什么都好。可人无完人,谁天生下来样样都好,指不定在背后努力着。

严妈妈不是做菜的料,她真正洗手做羹肴的年纪,严叙恰巧在高中。为了儿子,不得不从邻居那儿学做了几道简单的菜色。但她当初并没有现在一样熟练,每天来来回回地做同样几道菜,严叙就跟小白老鼠似的被她投喂。

严叙就像遗传了她一样,对烹饪一点就不擅长。他才和柯西宁在一起的时候,严叙就有想过以后两人的一日三餐该怎么解决。他清楚柯西宁不善庖厨的事情,但他自己也极度不擅长,又不想再柯西宁面前暴露,只好瞒着爱人和严妈妈学。

柯西宁没想到那些菜是严叙一次又一次尝试来的美味佳肴,他一直以为严叙做什么都好,完全没想到这茬。他有些惊讶地看着严妈妈,想起去年自己的表现来——他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菜色,并没有感到开心,而是食难下咽。

“我……”柯西宁低下了头,神色黯淡,“我好像没吃几口。”

严妈妈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她也觉得奇怪:“那顿饭做得不错啊,你觉得不好吃吗?我看严叙见你没吃几口,也有些失落。”

说到这里,她又回忆道:“他怕你饿,本来还想煮一碗饺子给你,后来锅里的水都开了,他忽然又把林阿姨给叫过来,让她给你煮……”

严妈妈偷偷笑道:“这人原来也有自卑的时候啊。现在想想,还挺好玩的。”

柯西宁心里有些发堵。

严叙一向强大自信,不会做饭这点,他确实是踢到铁板了。柯西宁其实挺难想象严叙站在厨房犹豫再三,最后喊保姆起来帮他煮饺子的模样。

事到如今,恩恩怨怨都已经消散了。柯西宁嘴里咂摸出一丝苦味,他倚在瓷砖墙边,被严妈妈赶出去说道:“你快回客厅吧,这里油烟太重,还是回去等着就好。”

柯西宁走回客厅坐下,人却比上午和严妈妈通电话的时候,更显烦躁。

他好久没回来这间公寓了,迷茫地扫视了一圈。这里的摆设还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墙上一样的麋鹿挂钟,茶几上一样水果盘,沙发上一样的麻布抱枕。

恍惚下,柯西宁还以为他还停留在结婚纪念日的那晚。

没过多久,严妈妈就做完了所有的饭菜。柯西宁帮着她从厨房把饭菜端了过来。一道又一道的菜肴就在眼前晃着。

凉拌海带、辣子鸡、糖醋鱼……这每一道菜的名字,都一直印在柯西宁的脑海里。

他猛地抬头看向严妈妈,情不自禁地问道:“您做的饭菜,怎么和严叙做的那次一模一样?”

严妈妈笑道:“那还不简单吗?因为严叙就是跟我一起学的啊。”

柯西宁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沉默片刻,终于问道:“这几道菜,对您和严叙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吗?”

“意义?”严妈妈认真地想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十来年前,他爸爸突然生病去世了。我又不会做菜,就和邻居学了这几道。可是连这几道我都做得不好,天天做,严叙怕是要吃吐了吧……所以应该给了他挺大的印象。他大学住校,偶尔回来一趟,我一做菜,他就问我是不是又要做这老五样了。怕是他嘴上不说,其实都快成为了心里阴影吧。”

严妈妈越说越觉得有意思,可想着严叙憋闷的脸色,她心里又觉得愧疚。她作为母亲,确实还不够好,可当初她确实认真学习了。这些年,有保姆在,严妈妈就算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菜色,也没这老五样烹饪的成功。

柯西宁有些懵。

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既然严叙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是和严妈妈学做的这几道菜。那《小琉璃》剧本上,刘梨爱吃这几道菜又是怎么回事?

严妈妈见柯西宁发愣,怕饭菜冷了不够可口,便把筷子放到柯西宁面前,轻声说道:“不用怕,我做得一定比严叙好多了,你放心吃。”

柯西宁夹了一块糖醋鱼的肉,放在嘴里。这鱼骨头大,不像杀青宴那次一样容易卡着,即便柯西宁狼吞虎咽,也能很顺利地把鱼肉吃下去。

严妈妈坐在柯西宁的对面,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那小子做得好吃多了?”

柯西宁咽下去,抬头看向严妈妈,笑道:“很好吃。”

严妈妈却大惊失色地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担忧又不解地问道:“傻孩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都红了?”

柯西宁茫然地摸了下脸颊,确实碰到一些凉凉的触感。他忙站起来,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严妈妈担忧的目光一路伴随着他关上洗手间的门。

柯西宁走到洗漱台,按下泵头,活水缓缓流出。他把整张脸按下去,屏息着冥思。冰凉的水穿梭过发隙之间,流淌进耳蜗里,又沿着他的下颌骨,最终汇聚到一起,流进水管里。

他抬头,用手抹干净脸上和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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