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秋无奈的笑笑,“妈,那儿子陪您一起死。”
沈母呆住了,直喊作孽。
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她的世界里闻所未闻啊!恕她难以接受。
沈识秋回了好几个电话给李深,那边都没有人接。
胸口莫名其妙的痛,是说不出来的那种难受,像是有点拿锋利的锥子在最柔软的地方捶。
寒风瑟瑟,这条街上的繁华仿佛与他无关。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听到一阵警笛声。
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停在不远处的会所前,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名字,是李深常去的那个。
李深,李深,又是李深。
为什么他不肯接电话呢?沈识秋有点难以言喻的烦躁。
沈识秋不是八卦的人,仍旧直直的朝前走。
他被带着口罩的医生挡住了,他们前后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架着一具尸体,为什么他一眼就能判断出那是尸体呢?因为从头到脚都被白布包裹着,中间有道拉链,遮挡的严严实实。
“诶,你站着等会,等医生把人抬上车再走。”
沈识秋点点头,“好。”
他的视线只不过在那具包裹着白布的尸体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他低头摆弄手机,还坚持不懈的在给李深打电话。
他身后站着几名群众,应该都在等着过路。
那些人的谈话内容不免要落入他的耳里。
“我听说是有个富家少爷死了。”
“啊?怎么好好的人会死呢?打架?”
“才不是,我可告诉你,这群富二代没一个好东西,成天不学好,他们吸那什么啊!这回好了吧,玩大了,把自己给吸死了。”
“这死了也是活该。”
他们只说了几句,救护车就开走了,警察把路让开,“你们走吧。”
沈识秋脑仁发疼,在一个公交站牌处坐了下来,眼睛酸酸的,不知为何,流了几滴眼泪。
他懵懵的把泪珠子擦干净,喃喃自语,“怎么就哭了啊。”
*
最早发现李深尸体的人是叶阑。
叶阑从那个给李深“四号”的男人口中知道他也在会所,于是嘻嘻哈哈的开了他的包厢门,“深深哥啊!他娘的……”
他的笑容陡然凝固,声音都变了调,“李深!”
他跑过去,脚下步子虚浮,狠狠摔了一跤,脚尖刚好踹到他的手机,一下就给踢进沙发底下,他抱着李深的头,大吼大叫,语无伦次,“我操,李深你别吓我!你这个狗玩意别他妈吓老子。”
他抹了把眼泪,“我操你妈,我让你别吓我。”
“操你麻痹。”
“你他妈说句话!”
“老子让你说句话!”
叶阑喉咙喊哑了,疼到发不了声音,他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气了。
李深的身体也早就冰凉了。
包厢里的动静闹得很大,那个给李深“四号”的人被叶阑按在地上暴打。
那人捂着肚子求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他会全注进去啊。”
从来没有人那么玩过。
也没人敢那么玩。
有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把李深的尸体抬了出去。
*
沈识秋是在四天后才知道李深死了。
也就是在葬礼那天,这个消息还是李女士告诉他的。
李女士说:“他生前最爱的人就是你,你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沈识秋的耳边嗡嗡不停,“什么?”
李女士很冷静,完全不像是刚死了儿子的母亲,她说:“李深死了,三天前吸毒过量死的,昨天尸体让他父亲拿去火化了,今天是他的葬礼。”
“抱歉,我最近太忙,今天才想起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他父亲办事不是很靠谱,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她顿了顿,“我在国外度假,没办法赶回去。”
沈识秋跌坐在地,爬了好几次都能成功的站起来,“李女士,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李女士吐字清晰,“我从来不开玩笑,地址我会发给你,节哀顺变。”
沈识秋拍拍胸口,自言自语,“没事的,没事的,都是骗你的,不要信。”
说着说着,泪水沾满了整个脸颊。
他低着头,呜咽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沈母从厨房里跑出来,关怀问道:“儿子,你怎么了?”
她这个儿子从小都没怎么哭过,长大后更是把情绪藏的滴水不漏,她可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沈识秋红着眼睛望着他母亲,他像个求抚慰的孩子,哽咽道:“妈,李深死了。”
沈母愣了片刻,她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她拍手,连说了两遍,“死的好,死的好。”
再也没有人会来带坏你了
她的儿子终于能变回正常人,而再不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沈识秋陡然哽住,震惊的望着他妈。
哭声变成了笑声。
笑声极度的刺耳。
*
沈识秋最终只见到了李深的墓碑,没有最后一面可见。
葬礼办的极度简单,李深的父亲忙着公司的事情,只露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面就匆匆走了。
来哀悼的人寥寥无几。
李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人爱他。
这一刻的沈识秋才能完全理解。
他的母亲正在和情人在冰岛看极光,他的父亲还赶着去开会的路上。
他真正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追悼会时间也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
墓碑上贴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