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呆呆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你太单纯了,怎么在这个世道上生存?”我蹲在他身前,伸手按住他的头顶。
阿牛知道自己活不久,干脆哭了出来:“单纯点不好吗,我活得很轻松啊。”
我笑了笑:“说好听点是单纯,说明白点,就是蠢。”
我顿了一下,起身道:“看样子,你不会听我的话……那就算了吧。”
“姐……”阿牛又低唤了一声,“你心里是干净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干净,至少比这动物园里的所有人都干净。”
“那是你看走眼了。”
……
“园长!园长你怎么……怎么从阿牛的屋子里出来啊?”有人见了我,赶忙过来打招呼。
我怕声音会暴露,摇摇头就走了。
他们也不敢追问什么。
“啧,这次怕是真分手了!都另找新欢了。”
“园长穿的衣服不对啊?怎么个子也变高了?”
“嘘!别瞎扯淡了,小心被园长听见!”
我加快步伐走出动物园,正好赶上一辆经过的公交车。
“请前往生活区的乘客在此上车,上车时,请出示您的身份烙码……”
我扫了眼四周。
只有我一个乘客。
于是直接撩起袖子,侧身挡了挡监控器,用铁片刷了过去。
“嘀。”
验证成功了。
真他妈管用。
我放下衣袖,快步跨到了车后门,抬眼看着贴在上面的地图。
广香区。
必须经过科研区。
那就意味着,我得绕回去?
啧。
“生活区,d7-12栋楼即将到达,请下车的乘客注意安全。”
一个老爷子拉着自家孙子从我身旁走过。
小孩指着我的裤子,笑嘻嘻地说:“那个阿姨屁股上有血!”
啪!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小孩额头上,一边跟我道歉,一边把他赶下了车。
我微笑着示意没事,见他们走远后才急忙低头看向裤子,上面果然溅到血了,而且不止一处。
必须换衣服才行。
我动了动腿,把血渍最大的一块藏在扶手后,避免再被人发现。
不怎么宽敞的公路上,只有公交车急速通过。
玻璃窗外的景色如出一辙,绿化、铁皮垃圾桶、各式各样的商铺,和我高中放学时看到的一样。
就是少了些人气。
我刚走了走神,就听广播里说:“生活区g3-11栋楼即将到达,请下车的乘客注意安全。”
到了。
车轮压过积水的小滩,哗哗啦啦。
公交车门打开,发出特有的喷气声。
我穿着雨靴走了下去,就像多年前一样,熟悉感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战爷回家……”
跟在我身后下来的老太疑惑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扭着屁股走了。
我愣了愣,突然笑出了声。
哎,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做些丢人事儿啊。
我抹了把脸,跑向g3-11栋,用烙码刷开防盗门,爬上五楼。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换好衣服下来,坐上赶往科研区的公交车。
这次车上的人有点多。
我看眼时间,放学了。
“妈妈妈妈,那个阿姨没,有,胸!”
“嘘——小声点!”
“可是她真的好平啊!”
我扭头看着窗外,不怎么在意地往前挺了挺胸。
“嘻,我看见她在挺胸!”
“嘘!不许再说了!”
车上安静下来。
但看向我的视线却越来越多,老子都快他妈坐不住了!
我努力忽视掉自己胸上的聚焦点,闭上眼睛,征用了猫头的视野。
从树叶的缝隙间望去。
一群人正蠢蠢欲动地站在阿牛屋外,迟迟不敢进去。
应该还能再拖一段时间。
“停车!例行检查!”一排黑衣部队突然叫停公交。
我急忙睁眼,才发现已经到了科研区。
“怎么回事啊?”有些家长不满意了,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抱怨道,“我们这是生活区开来的车啊。”
“抱歉!”三个人拿枪上车,沉声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全部起身走动!”
“真是的!我要投诉你们了!”
他们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老打老实地站了起来,带着孩子在车厢里来回踱步。
我混在他们其中,余光瞥着那三把四处乱晃的黑枪。
嗡。
黑枪扫过之后震了震。
“没有□□反应!”其中一人拿着对讲机,“检查通过!放行!”
说完,三人就小跑下车了。
我坐回座位上,看着车子驶过科研楼的大门口。
刹那间。
一个无比眼熟的身影从门内走出,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许安年。
我倏地眯起眼睛。
一股从骨子里渗出的憎怒还没来得及包裹全身,车子就开过了。
我有些发抖地捂住双眼,遮住猩红的瞳孔。
他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认出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些不放心。
是不是再换一张比较安全?
我扫了一眼车上的乘客,抿了抿嘴角。
不行。
一旦换了脸,就必须换烙码,而我手里根本就没有其他铁片。
只有等到了广香区再说。
“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要穿布裙配皮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