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起了唇角,了然一笑,道:“是啊,最近听刘琮念叨得多了,总觉得头疼,你赶紧来给我瞧瞧,开两幅方子罢!”
入了宫,格胡娜遣散了婢子、女官,从大夫手里接过那羽毛,道:“是竞陵王妃让你来的?”
老大夫忙不迭地躬身,道:“不敢、不敢,老夫只是奉命送个东西罢了。”
这老大夫是个千金好手,一生悬壶济世,自有一颗冰雪仁心。姜灵洲与他相处了一月有余,日日见他,也摸清了他的性子,便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来。虽然平时好吃好睡,可那老大夫一来,就是一副唉声叹气的哭丧模样。
老大夫不忍心见她一介孕妇如此伤怀,便劝她早日开解心结。于是,姜灵洲便捧出那羽毛来,说这是皇后所赠之物,她与皇后曾经情同手足,如今却身在二营,因此想要归还羽毛,以示缘断。
老大夫想,只是一枚羽毛罢了,且要送的人是皇后,是陛下之妻,也出不了什么差错。揣着“救人一命”的念头,老大夫便来了格胡娜跟前。
格胡娜接了羽毛,就知道这是姜灵洲要见她。
于是,夜深人静之时,她便悄悄起了身,翻了窗户,往山上的鱼藻宫跑去。一路踏雪分枝,很快便看到那殿前长长玉阶。
那长阶上正有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箱箩,正一阶、一阶地向上走着。身姿极挺,一副不卑不亢模样。格胡娜及时止了步,却还是叫那男人发现了。
那男人转过身来,行礼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格胡娜惊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这齐国不是不准女子与外男相见么?”
那男子笑了一下,道:“草民应君玉,奉陛下之命,来鱼藻宫给公主找些乐子,消遣消遣时间。皇后娘娘,不妨与草民一道进这鱼藻宫去?”
格胡娜用马靴碾了碾长阶上的雪,嚷道:“你真的是应君玉?少来诓骗人。”
那男子幽幽叹了一声,道:“娜塔热琴,你要与本王说话,也不是在这儿说。万一刘琮过来了,他可是识得那被我捆在园子里的应君玉长成什么模样的,那可就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出来惹!
【1】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
【2】翻然敛翼,宛将集兮,……《放鹤亭记》,苏轼。
第67章 久别见
此人正是冒名为应君玉的萧骏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傅徽竟会将姜灵洲从竞陵王府带走。傅徽与他多番出生入死,被他予以极度信任,乃是十年生死之交。被这最不可能背叛之人所背叛,饶是谁都无法猜到。
姜灵洲被带走后,萧骏驰仍犹自信任着傅徽, 笃信是有旁人陷害于他。直到昏迷的宋采薇醒来, 对萧骏驰一五一十道出了那夜所发生之事,萧骏驰才强迫着自己相信了她的说辞。
不容多虑, 他便立刻追捕起傅徽来。循着踪迹, 他查到了这被刘琮所占据的召城;只是这召城在齐国国境内, 若他贸然越过国境, 恐怕会惹来麻烦,因而萧骏驰只是陈兵在国境之处, 以图威慑刘琮;他自己则暗自潜入了召城之内。
他原本只是碰碰运气, 谁料竟撞到了受召前来、正要前往鱼藻宫的应君玉, 便将其打晕捆缚在花园一角, 自己则穿上了应君玉的衣物,决定替应君玉去见姜灵洲。
鱼藻宫前的长阶到了尽头,萧骏驰对门口的兵卫捧出一道手谕,道:“草民应君玉,奉陛下之命来拜见河阳公主殿下。”
兵卫检查了一下手谕,又看到萧骏驰身后跟着的格胡娜,连忙匆匆行礼,道:“皇后娘娘, 此处您是来不得的!”
“是陛下让她一同来的。”萧骏驰扬了扬那手谕,道。
那兵卫不敢质疑手谕,只得让出了身后守卫着的殿门。
鱼藻宫的门扇开启,萧骏驰与格胡娜齐齐踏入殿内。室外虽天寒地冷,这殿内却温暖如春,和煦融融。姜灵洲正托着腮打量着窗外的湖景,肌白靥娇,依旧是一副水灵灵的模样,显然没什么亏待。
格胡娜掂了掂脚,便将萧骏驰推到一旁去,出声道:“王妃娘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姜灵洲听到格胡娜的声音,心知是那片翠羽送到了。她转眸一看,见到了格胡娜的身影。她虽嫁了人,却依旧穿着男装,不改洒脱飒爽模样,姜灵洲见了,心下便有了一分释然。
“娜塔热琴……你未变多少。”她望着格胡娜,语气里有感慨之意,“微山门作别之日尚在眼前,未料到如今再见,竟然在这千里之外的大齐。”
“我早与你说过,我要嫁个破落汉人,如今可不是嫁来了?”格胡娜一撩衣摆,利落地坐了下来。额前一缕微卷碎发,在她长而密的眼睫前晃着、坠着。
姜灵洲抿了一下唇,牵起她的双手,道:“我本当问你一句‘过的好不好’,可如今事情紧迫,也容不下我说那些话了。……娜塔热琴,事关我大齐太平、百姓安泰,我不可轻易听之任之,放刘琮毁了我姜家艰辛匡正的基业。在这儿,我能信的也只有你。我知道祆教以‘善’奉教……”
“稍等,稍等。”格胡娜推开了她的手,眼帘一抬,道,“我知道你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但是如今我娜塔热琴想先不提那些,只想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姜灵洲微愕。
“你知道应君玉吧?就是那个擅制作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