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阳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肿瘤科 616室
“各位家属,可以打热水了。”
床头呼叫器忽然响了,程之闻言抬腕看表,匆匆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字,来不及锁屏,放下手机去打热水。
程念:“这两天怎么样?别跟我说你那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
程之:“恶化得太快,不行了。”
他拎起不锈钢的暖壶,轻车熟路地走到水房门口,跟着其他家属鱼贯而入。提着满满两暖壶开水走出来时,纪卿然沉着脸站在门外,这让他恍如回到纪卿然在校外打工那段时间。
不过这种错觉很快就打消了。
“累吗。”纪卿然脸色虽然不好,语气却十分轻柔,伸手帮他拎过一壶水。
“两壶水,有什么好累的。”程之故作轻松。
纪卿然却不放过他,追问:“不要回避,我是说,你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很累?”
程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可他已经在医院陪床五天了。说实话,陪床这件事,是对家属的双重折磨,虽然没有太重太累的事情,但医院里那种压抑的气氛,以及那根紧绷着的不断在人心上拉锯的钢丝,都是对精神持续的折磨。
“太累就回学校住吧,这里有我盯着——本来也该是我……”
“昨晚又下了一次病危,这么快就忘了?”程之打断他,停下脚步小声劝道:“你们主任也说了,奶奶要保持心情愉快,她看见我很开心的,难道就连、连陪陪她这个条件我都不能满足吗?”
纪卿然最终还是点点头,走到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奶奶,强忍心酸走了进去。
如程之所说,奶奶病情恶化得太快,或许从开始就治疗得太晚,到医院时已经无法控制了。而奶奶病了这件事,他也是五天前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