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夜总会是社团旗下的产业之一,顶楼的包房是专供社团里的人享用,一间重要头目商议要事所用,两间招待有身份的客户,一间供社团那些职位不高不低的人玩乐儿,再有一间就是跑腿儿的喝酒歇脚之地。
顶楼把门的保安有几个认识魏真,愣怔着不知放人进去还是拦住,魏真把烟递上,拍了拍保安肩膀,“我来看看麻子,有劳了。”
保安看了眼手里的烟道,“那小魏哥我去通知一声。”
“不用了。”魏真说,“我和他通过电话了。”
魏真径直进了第四间包房,里面乌烟瘴气, d曲震耳欲聋,黑暗中彩灯忽闪忽灭,男男女女站了满地,摇头晃脑,扭臀摆尾。
魏真的到来并没有让这混乱的场面有分毫改变,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摇不动了,打开了大灯,这时他们看到了坐在沙发边缘微笑的魏真。音乐还在继续,有人吃惊,他怎么来了?有人莫名其妙,这人是谁?有人气势汹汹冲过来就要打魏真。
“你他妈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往里闯。”
“住手!”
魏真要找的麻子光着膀子大呵了声,冲上来那人后退了几步,麻子注视着魏真抬了抬手,包房里的音乐戛然而止,然后麻子展开双臂,爽朗的笑了,“我草快来抱抱。”
“好久不见。”魏真起身,麻子把人揽过,用力拍了拍魏真的后背,“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时候麻子是真高兴,笑从心起,一点儿不做假,揽着魏真坐下,扫了眼任站着的人,“你们玩儿你们的,我陪我哥们儿喝几杯。”
十几号人纷纷落坐,麻子先举起瓶啤酒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说吧魏真找哥们儿什么事儿?只要我麻子能办到,一定不含糊。”
魏真也抄起瓶啤酒几口灌了,这事儿自己确实办得不地道,但一个人,一辈子总会干几件不仁义,不想干,却不得不干的事儿吧,他没有选择,既然来了,这钱他是要定了,“麻子我是来要你输了我的那三十万。”
“你说什么?”麻子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头歪到了魏真嘴边儿,“你再说一遍……”
魏真一字一顿道,“你没听错,我就是来要钱的。”
“哈哈哈……”麻子快笑出眼泪了,“都说人会变,我还不信,魏真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魏真掏出烟,垂眸点燃,慢慢掀起了眼皮,“随你怎么说,钱我要拿走。”
这时突然站起了一人,怒目圆睁吼道,“敢和麻子哥要钱,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吧。”
麻子一啤酒瓶砸了过去,“有你什么事儿!摸你的妞去。”
啤酒瓶碎了一地,那人横眉竖眼的坐下,麻子转头冷笑了声,夺过魏真嘴里的烟抽了几口,“本来呢,魏真你要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给你个几万块花花也不是不行,可你不做人事儿,想要钱,行啊,tuō_guāng了给我们来一段儿,助助兴,我就把钱给你。”
“我这皮糙肉厚的别再脏了你们的眼睛,麻子十根手指头你随便挑,想剁哪根剁哪根。”魏真说完,一撩外套下摆,笑着把一双手放上了摆酒台,根根伸直。
“来吧,只要你还我钱。”
“你……”
麻子的脸蓦然变色,魏真竟然别着刀来了,还故意让他看到,这不是告诉他,要么你死我活,要么砍我根手指头,给我三十万。
这时刚才站起来那人又咋咋呼呼吼了句,“草人家一条命才多钱,你一根手指头就值十三万。”
麻子这次直接一啤酒瓶抛在了那人脸上,“滚出去。”
那人哎吆一声,捂着脸,瞪了魏真一眼走了。
门关合,麻子瞄了眼魏真瘸了的腿,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痛楚,当年那场交易他也在场,他是协助魏真,魏真不是奸细,人们心里都明白,然而交易失败,货丢了,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重大的责任,恰巧魏真当时不知怎么了,疯了一样见人就打,包括自己人。
这样一来,魏真无疑变成了众矢之众,所有人为了保全自己,苗头都指向了魏真,当时他没有吭气,当然也没站出来为魏真说过一句话。那时他不知道魏真背后有个权利吓死人的姥爷,哀叹了声,想着魏真死了,多烧点儿纸,也算对得起魏真了。
虽然对他们这些拿命来换生存的人来说,命丢了都不稀奇,何况是少根手指头,但麻子却下不去手,和魏真背后的势利有关,也无关,出生入死几年,没感情也培养出来了,这人腿瘸了,还要再剁他根手指吗?但这钱要是给了,他的威望也会打些折扣。再说凭什么呀?一场游戏罢了,这不是明摆着讹他吗!可这钱不给,魏真那个性肯定不会罢休,闹起来,魏真要死在这儿,他估计也活不过明天。
麻子权衡利弊,友善的开口道,“魏真不是哥们儿不给你这钱,你不知道现在有多不好混,七七八八的人我都要养着,光女人我就有三个,这样吧,福灵路有一家抵账抵来的小宾馆,还有两年多的房租,我拿它来抵你的账,那儿位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