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意。他的身下是花瓣组成的背脊,趴在上面的感觉仿若无依,他恐惧地攥紧手指,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耳边被哗啦啦的声音充斥,那是大量发丝从莲蓬头中喷涌而出的声响。

头发、头发,触目皆是头发。它们从身后追来,从水管中爬出,密密麻麻,结成巨大的黑布,填充着每一寸空间,拦截在他们的身前与身后。女浴室的出口就在十几步之外,徐铮然却产生了一种他永远也到不了的错觉。忽见几片花瓣翻飞而起,他旋即眼前一黑,却是眼睛被花瓣遮住,动作轻柔。

施衮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着有些缥缈:“乖,别看。”

徐铮然当场就很不争气地湿了眼眶。这算什么?boss战都快结束了才来跟我说n25?

破空声与撕裂声不绝于耳,间或野兽低低的咆哮与呼呼的擦过脸颊的风。徐铮然伏在施衮裘背上,突觉一阵恍惚,依稀像是在回到了小时候,他独自乘坐着游乐园的鬼屋小车,在黑暗中呼啸前行。小车沿着轨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两旁的阴森鬼脸隐没于阴影中,若远若近,若隐若现,时时给他一种危险迫近的恐惧感,压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但在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只要他离开这片黑暗,所有的恐惧与危险都将被用力抽离,就是这么谜之自信。

现在的他有着与当时类似的感觉。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危险是假的,现在的危险是真的。那个时候的自信,是因为他知道一切只是个游戏;而现在的深信,是因为他知道,有人会不顾一切代价地护着他。

鼻子一阵又一阵地发酸。他伸手去摸施衮裘的背脊,却只摸到空气。他低声道:“喂,狮子,你还好吗?”

施衮裘没理他,徐铮然又道:“这次是我鲁莽连累你了。等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分你床。”

无人回应。四周像是一下子安静下来,徐铮然不安地动了动,轻声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身下一空,他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地上,下巴磕在水泥地上,立时破了块皮。即便如此,那几片遮在眼上的花瓣居然还不肯掉。徐铮然手忙脚乱地将它们摘掉,捂着伤口仓皇回头,但见日光清澈,花草招摇,这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外面,距离澡堂的大门口足有十多米远。

阳光下只见那澡堂的破败大门微微摇晃,有细碎的桃花瓣落在门边,一路铺到自己脚下。徐铮然呆呆地从地上捡起一片,却见那花瓣渐渐透明,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如水汽般蒸腾消失。

徐铮然流汗了,莫名其妙地就被汗水糊了眼睛。好可气啊,他仍未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估计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那个运气不好的蠢蛋,碰上了他这个事儿逼。

眼里的水越擦越多,朦胧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夏时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是那么让人不爽:“早就告诉过你了,你的任务在送走梁悠悠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不想出事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

伸手在徐铮然头顶一拍,他漠然地探出一只脚,用鞋面接住徐铮然向下栽倒的脑袋:“所以我才不喜欢和夜行者打交道。有了那么点力量就自以为是,自认为可以拯救一切,实际却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自知之明,这是个好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有一个呢?”

“别说了,他又听不见。”周傥走上前来,扶起晕倒的徐铮然,望了眼不远处的澡堂,转头看向夏时:“你确定要去吗?你的病还没好。”

“不搞定这件事,我的病永远也不会好。”夏时没好气地说着,一把扯下贴在额头上的冰宝贴,抬脚往澡堂走去。周傥匆匆安置好徐铮然,起身跟上,眼中犹有担忧:“你能打得过她?”

“大概吧,能不能弄死她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死。”夏时说着,走进女更衣室,“别太担心了,我开始生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论活命,我比她有经验。”

“话不是这么说吧。”周傥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跟着踏进门内,只见一室的头发正遍地乱爬,有的还试图往紧闭的储物柜里钻,柜子里传来阵阵尖叫。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瘦削青年正站在椅子上,一边踩着脚下的头发,一边翻着手上的书。

发觉他们进来,他抬头瞟了一眼:“不好意思,现在可不是观光的好时候。”

“不是来观光的,是来打架的。”夏时淡淡道,将外套脱给了周傥,“现在是清场的时候。你可以走了。”

“嘿,真不客气。”青年笑了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目不斜视地从一地蠕动的头发上踩过,径直往门口走去,顺手将手中的书塞给了夏时:“诺,这个送你。”

“?”夏时奇怪地低头,只见手中的书封面眼熟,上面三个大字更是令人熟悉——《梳梅歌》。

“夜行者吗?”夏时若有所思地回头,却见周傥也正拧眉望着门口。他好奇道:“怎么,你对那人感兴趣?”

“没有的事。”周傥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眼熟……他那件衣服,你有印象吗?”

夏时:“什么?”

“你有件款式一样的,小时候穿过。”周傥笑道,“看来那家伙品味和你差不多。”

“……韩笔落。”

“嗯?”

“那家伙的名字,韩笔落。”夏时向抖了抖手里的书,“写在扉页上呢。真稀奇,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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