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枚玉坠。朱弦想到的他自然也都想到过。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拿玉坠。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玉坠到他手中,她如果再附身到他身上,他自然是欢喜的;可万一她因此又消失了,他该去哪里找她?
可,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他不拿也不行,他不能这么自私。他握了握拳,再缓缓展开,视死如归般接过了玉坠。
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什么也没有发生!
朱弦露出失望之色,看来要想知道答案,顺利回到现实,还是得去找洞慈法师碰碰运气。鱼郎却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仔细看了手中的玉坠一眼。
“这确实是我那枚玉坠,可自从那一年你在破庙中离开我后,它也随之消失了。”他对朱弦解释道。当年,他一直以为是她带走了玉坠,心中隐隐觉得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充满了绝望,一度自暴自弃,任性行事。谢晟与谢显趁机生事,一分错夸作三分,他的名声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坏了的。
但那又如何?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名声又有何用?若不是心里存着她会回来的万一指望,他连性命都不在乎。上天毕竟待他不薄,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哪怕重逢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也觉得他的世界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他的念念呵!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坠挂回她的脖颈,顺手理了理红线,不想再谈论这可能会让她离开他的玉坠了,柔声问道:“你晚饭吃过没,我请你去醉仙楼吃好不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朱弦顿时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但在这之前,她道:“我得先去找丁香。”
“找丁香做什么?”他一脸不乐意,一点也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念念的相处。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陆陆续续“巧遇”过丁香多少回了,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偏偏还是个良家,沾惹上就是天大的麻烦,实在叫人头疼。
朱弦瞟了他一眼:“她好歹好心收留了我。万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回去一头撞到那些灰衣人的刀上,可怎么是好。”
鱼郎无法反驳。他知她心地柔软,不然当年也不会帮助年幼的他,想了想道:“那你也不必亲自去,我派人送个信就是。倒是那群灰衣死士……”他神情严肃起来,问她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他们掳走的那个孩子又是谁?”死士轻易招惹不得,事关她的性命,他不得不慎重。
朱弦对他招了招手。鱼郎狐疑地看着她。
朱弦恼了,索性挑明:“你怎么这么迟钝啊,快附耳过来。”鱼郎乖乖凑近,她一手撑住他肩,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鱼郎神色骤变:“当真?”
朱弦不高兴地道:“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鱼郎道:“可你怎么会认得他?”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是不是和你的本来身份有关,你本来不会是皇城里的侍卫吧?所以才武艺高强,还会认得他。”
朱弦:……怎么从前没发现过,鱼郎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可她此时这模样,怎么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是你未来媳妇”这种话。嗯,估计说了他也不会信。
她心中尴尬,声音就不由掩饰般抬高了:“你管我做什么?这些我都告诉你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念念还是不愿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份。鱼郎目中闪过一丝黯然,无精打采地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此事牵涉到皇家秘辛,只怕稍稍沾上一点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随他们斗得天昏地暗去。”
朱弦呆住:“你是说只当不知道?”
鱼郎干脆地点了点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朱弦彻底傻眼:怎么回事,不是说是鱼郎去救小卫襄的吗?可看鱼郎现在的模样,压根儿没有一点要救人的意思。
难道她搞错了,鱼郎救下小卫襄不是这一次?
*
马车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行走,朱弦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忽地“咦”了一声,一把抓住鱼郎指向外面道:“那是什么地方?”
鱼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脸儿一红,目光闪烁地道:“你问那里做什么?”
朱弦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紧紧抓着他手,沉声催促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快说!”
鱼郎道:“那是南风馆的后门。”
朱弦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南风馆是什么地方,那是养小倌的伎馆!顿时也红了脸,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从里面驶出来的马车分明是载走小卫襄的那一辆,莫非小卫襄竟被他们送进了这里?
如果是真的,这一招实在太过狠毒了。出过这样的事,哪怕小卫襄最后被救回去,一生的前途也都被毁了吧?
她的脑中蓦地浮现小卫襄回头将伤药塞入她手中时的笑容,心中猛地一揪,抛却他的身份,他还只是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鱼郎,”她压低声音开口道,“刚刚那辆马车我见过,我怀疑十一皇子被他们送进了这里。”
鱼郎的脸色骤变:送进那里能有什么好事?尤其听念念说,十一皇子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孩子。
朱弦道:“我想偷偷进去看看。”鱼郎不愿牵涉入皇家密辛,不想救人,她可以理解,也不打算强逼他。可她如果不做点什么,总是心里难安。
“你疯了!”他吃惊地看着她,“你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