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摸到了什么**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刚才宽哥给的棒棒糖。
毕禾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刚开始因为蕊姐的原因,对宽哥也不怎么设坊,他给棒棒糖他就吃,后来察觉到那群人不对劲,便再也没吃过。
蕊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毕禾的母亲之外最好的女人,他天天都盼着两个人分手,而那两个人天天都不见分手。
毕禾很气馁,但他自己尚且可以得过且过,管别人的事就很吃力了。
毕禾读书的时候爱看武侠,也幻想过自己斗笠长剑加身,天涯路上一路走一路行侠仗义,是个牛逼哄哄的大侠。
但实际上谁也当不成大侠,毕禾想着旱冰场边上蕊姐若有若无的笑容,觉得脑壳疼。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道:“如果你们还看着……请保佑她吧。”
没有人回答他。
毕禾忧郁地仰望了一会儿天空,觉得自己像个诗人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在他面前停下,他低下头,两步跳了上去。
动作太大了些,被司机大叔瞪了一眼。
毕禾咧嘴一笑投了币。
门关上,车又晃晃悠悠地开了出去。
一路往前奔驰而过,将一条街之后的筒子楼甩得更远了。
直到毕禾走了很久,蕊姐也还蹲在路边发呆。
毕禾把头发染成黑色,让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刚遇见他的时候。
那么瘦的一个男孩子,像她那早死的弟弟。
虽然后来毕禾成天顶着一头灿烂的黄毛到处晃,但蕊姐总忘不了那个大雨天他蹲在墙角抬起头、刘海湿答答糊一脸的样子。
虽然发色不一样了,但她觉得这么多年,在他们这群人中,只有毕禾一点也没有变过。
她发着呆,包里山寨手机大声唱起歌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原本淡淡的神色变得有些抑郁。
第12章 老土的玻璃球
这个时间的157没什么人,司机木着一张脸把车开得牛比哄哄,毕禾摇摇晃晃一步赛两步地走到最后一排,挨着靠窗的位置坐了。
刚坐下又觉得太阳太晒,挪到正中间的阴影里,也不怕急刹车的时候冲过去与司机大叔肩并肩。
城郊的老式公交车没有空调,就算车窗在面涌进张狂的风,毕禾额头还是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在想出来这一趟有啥意义呢,环城公交旅行?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念又想到自己啥时候有意义过,豁然开朗。
公车冲了又停冲了又停,渐渐进了城里,骑着自行车的高中生远远地从对面非机动车道过来,毕禾一转头看到了,嘴贱,蹦到窗边冲人家喊:“小朋友!逃课呢?!”
小朋友理都不理他,山地车很酷地斜歪着冲过了岔路。
毕禾吹了声口哨,缩回去坐好。
坐好也不过一会儿,公交车进了站,他抬头虚着眼睛看了一眼站牌,噌地站起来。
“师傅!有下。”
原本已经关了的车后门又猛地打开,大概还参杂了许多司机的怒气。
毕禾蹦下车,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将手掌搭在额头上,抬头看了一眼站牌上的内容。
325路,终点站城东客运中心,途经市二中学站。
毕禾踏上二中外面的路口时,觉得脚步有点飘。
很多人在读书的时候都受过一个诅咒,那便是逢毕业学校必翻修。毕禾没有经历过毕业,诅咒倒是一样受了。
毕禾记忆里学校对面有一排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的小平房商铺,无外乎是些文具店和小餐馆,一到放学时间就人满为患。毕禾下了车还来不及怀念,就发现小平房早已拆掉了,学校门口原本总堵车的单行道马路踩着小商铺们的尸体往外扩了老多米,变成了宽阔的大马路,边上的绿化和路灯还挺后现代。
以前每到上下学的时间这条路就堵得水泄不通,四轮的和两轮的互相抢位置,遇到下雨天大多数人的校服都得遭殃,以至于毕禾有些时候早上到学校一见这段路就心情烦闷。
现在这路也开阔了,想来学弟学弟们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毕禾站在路口等红灯,他原本是想来碰碰运气,蕊姐的生日他总得准备一份礼物,贵的买不起,不如来这附近看看有没有有意思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