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监学脸色一变。

云吞看着满堂学生,不急不缓说,“万事不可唯一对待~,如火蔺鱼毒~,若当时不救~,毒入经脉~,他必死无疑~,固~,我以为我未有错~”

学堂里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严监学的脸黑如锅底,捏着教鞭看向花灏羽,“你也是这般所想?”

花灏羽微一点头,淡淡说,“既有把握,为何不救。”

严监学被他俩气笑,教鞭鞳鞳抽了两声,怒道,“你们两个不过是冬雪堂的学生,有何把握?岛上的夫子不比二位见多识广,医术精深?既然你二子还不认错,就给本监学出去站着,好好反省反省!”他一瞪学堂里的学子,“吵什么吵,再吵,出去一同站着。”

云吞抿起唇,收拾自己打算出去,眼睛一瞥看到温缘紧张的望着他,他一笑,小声说,“没~事~,好~好~学~”说罢,出去受罚去了。

学堂外云淡风轻,青石小路延绵入了林深。

堂外无人,只能听见朗朗书声从四大学堂里传出来,伴随着千山飞鸟,更显得此刻寂静。

云吞垂头丧气的托着腮帮子坐在长阶上叹气。

花灏羽看了他一会儿,负手站于他身侧,冷淡道,“叹什么气,刚刚不是很神气。”

云吞撩了撩眼皮,水粉色的嘴唇张了张,又低下头,“嗯~,你~也~差~不~多~”

花灏羽冷哼一声,心想他刚刚是给他一个面子,否则自己认了错,多不给云吞台阶下,还显得自己怂。他也撩衣坐了下来和云吞一起看风景。

“欸~~~”云吞深深叹了口气,当初他还在妖界时也经常被夫子给赶出来——课业没写,堂上总睡觉云云,后来他把夫子惹毛了,赶出学堂也觉得不够解气,于是夫子撅着山羊胡子将他一路拎到了牧云铺子里,给他爹爹和父亲告状去了。

他父亲无比惊讶的看着抽抽搭搭委屈的小蜗牛,一手把胖乎乎的其弟牧染揪过来,说,“您说的当真是吞儿,不是染儿?”

牧染小胖手抓着油腻腻的j-i腿哀怨道,“父亲,人家课业每次都交了的。”

夫子见牧染还露出点笑意,胖是胖,但听话,“确是令长子。”

牧单怎么都不相信他们家软绵绵娇滴滴听话可爱的小蜗牛会做出这种事,喉结滚动,半晌才道出一个字,“你——”

云吞抓紧时机,马上就哭,嗷~嗷~嗷~扑上去抱住父亲的大腿,哭着的直打嗝,说,“人~家~都~背~会~了~,才~不~写~的~,都~学~会~了~,才~偷~偷~睡~了~一~下~下~”

牧单平日里最疼云吞,小蜗牛一哭,他便再多的责备都说不出来了,轻轻拍着云吞细瘦的肩膀,问道,“那他二人课业成绩如何?”

夫子一愣,尴尬的捋着胡须,“令子天资卓绝,我这满堂的学生唯有他二人独占鳌头。”

牧单听罢,也大致有了知晓,他家吞儿也就是长得温顺纯良,内里和他媳妇一样,生了个七窍玲珑心,机灵的很,能偷懒的时候就懒着不想动,做出来的事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借一步说话。”把还委屈打嗝的小蜗牛丢给牧染,让他看好哥哥,自己与夫子进了内屋详谈。

他父亲与夫子谈了什么,他不知晓,却只知道后来夫子在堂上颁了这么一条规矩,不写课业者,可,书能详背,意能通会,试能优者,便可不写。

云吞欢喜没了作业,天天叼着药材涂蜜吃,他常见其弟边啃j-i爪边笔走游龙的写课业,问道,“你~不~是~背~会~了~吗~?”

其弟答,“我就喜欢抄书。”

云吞,“……”

一双黑底白面的布鞋走进云吞的视线中,打断了他的回忆,云吞抬头看了一眼,连忙起身与花灏羽恭恭敬敬的朝来者行礼,“神君。”

第10章 花公纸好凶

陆英垂眼看过二人,宽大的衣袍在风中如浪起伏,沉声道,“能救一人,能救千千万生灵吗?能解一毒,能解天下万物之毒吗?”

云吞一僵,抿紧了唇瓣。

陆英尉彦道,“学有探奇索妙,命有人僧鬼笑,难于老天争。医者尽力而医,不止医身,还要医心,医骄躁浮奢虚伪残暴之心,医心者,先洁身自好。”

云吞脸色发白,“学生……学生知错了。”

身旁的花灏羽也握紧了拳,“谨遵神君教诲。”

陆英这才微笑点头,温声说,“火蔺鱼妖之事你二子做的很好。”

得了忍冬神君的赞赏,云吞讶然抬头,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粉红晕进了小酒窝里。

花灏羽也不由得露出一点笑容。

他二人本就不是骄傲自大之人,年纪不大的孩子,做了些了不得的事总是想受到表扬,被长辈认可的。

这一表扬比云吞自家调制的蓝田蜜还要甜上几分,连严监学啰里啰嗦的念经他都觉得无比顺耳。

学堂里有人见到神君亲自为他们耳提面命,羡慕的一比那啥,学堂一下课,便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我们冬雪堂这次可是长了威风。”

“其他三堂总觉得我们见识浅薄,这次让他们见到我们的厉害了吧。”

“云公子,花公子,神君对你们说什么了?”

“百春堂的被夫子看好的师兄也没和神君说过几句呢,我看见神君对你们笑了!”

“听说那几个火蔺鱼已经修炼成半妖了,是不是很可怖?”

云吞但笑不语,离得老远看见温缘小模小样的揪着衣角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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