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马车,得力的护卫,能有这样的配置,不仅需要有钱,恐怕还需要有权。
但是……
楚玉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这种以整齐化作威势的架势,她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寂然双手合十,对着马车默默不语,马车中的人也一样不说话,这让存心想通过听声音猜测车内人身份的楚玉扼腕不已,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阵子,马车继续开走,而寂然依旧站在原地。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萧索的落寞,双目望着前方,好像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楚玉见寂然不走,心中暗暗着急,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迹,然而她越是不想怎样,运气却偏偏与她作对:后颈处忽然吹来一股温暖的气流,不及细想地她惊叫出声,跳开来回头看去。
在她身后,桓远正弯腰抚胸大喘气,好不容易呼吸平复少许,桓远歉然地望向楚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方才的举动:他方才一时失神,屏息太久,最后是实在屏不住了,才吐出那么口气,却不料惊着了楚玉。
楚玉苦笑一下,想起还站在寺院后门边上没走的寂然,无奈地回过头,却意外地发现寂然的神情比她还要窘迫,白皙的脸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看寂然慌乱无措的样子,楚玉忽然间不尴尬了,她笑笑走上前去,道:“寂然大师别来无恙。”打招呼的方式与昨日寂然的一般无二。
她本有所怀疑,可是看到寂然现在这个样子,却心知自己委实是猜错了:寂然在白马寺中,就算是有什么图谋,只怕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因为他此刻的神情是纯然的羞耻,却没有半点儿愧疚甚至心虚。
如此一想,楚玉心中轻松了不少,走到寂然身边,欣赏了一下他还没褪色的通红耳朵,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抱歉,我与桓远来此游玩,方才见你在送客,不便打扰,对了不知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疑心去除大半,剩下的便是好奇了。
既然被发现了,便索x_ing开诚布公地询问吧,也免得她心中诸多猜疑,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什么人。
寂然面上浮现为难之色,他低声道:“那位的身份,我实在不便告知,还请施主见谅。”
楚玉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只道:“你有为难之处,那么不说也罢。”她又与寂然随口寒暄几句,从他口中得知,王意之自从探知她从建康逃脱后,便抛开俗务在北魏各地游走,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来洛阳。
白马寺一行虽然不能算圆满,但是也算是收获了一些,楚玉朝寂然告辞,与桓远一同离开。
两人慢慢走着,一直走出了白马寺周围地界,才停下脚步,楚玉笑着转头问:“你怎么看?”
桓远亦是微笑道:“我观他颜色,似是真的有难言苦衷,并且于我们无害,是否就此放手,还是看你抉择。”
倘若楚玉想知道其中原委,那么即便寂然会为难,他也会毫不放松的探究下去。
反正与自身没有关系,楚玉也懒得多花心思精力,她笑笑正想说算了,却见前方街道口,方才所见的那辆马车缓缓驶过。多情的春风吹起柔软的车帘,明媚的春光挥洒入内,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却让她瞧见了端坐在车中的人。
看到那人的模样,楚玉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第226章 神秘车中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
虽然车内的光线不太好,虽然仅仅是半张侧脸,可是那在y-in影之中浮现的眉眼轮廓,却与她心中烙印镂刻的模样重合起来。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有两三个月,可是那个人的影像,却清晰得仿佛昨天还看见一般。
那是——
容止。
这个名字在心头浮现,仿佛打破沉冬的第一声春雷,在辽阔而荒芜的原野上,以无可抵御之势,轰鸣着炸开。
随后又伴随着旖旎的春风,反复地在胸臆之间回响。
楚玉情不自禁地抓紧桓远的手腕,那一瞬间她用力之大,超出她身体的极限,几乎要生生将桓远的腕骨捏碎。
“怎么了?”忍着疼,桓远顺着楚玉的目光看去,但是车帘被风吹起来只有那么一瞬间,桓远看去的时候,已经又重新盖了回去,掩得密密实实的,看不见车中的情形。
楚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叹道:“车中的人,是容止。”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桓远的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来。
桓远心中一突,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疼痛益发地鲜明起来,好似有一圈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他又看了眼马车,低声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许仅仅是一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
听桓远这么说,楚玉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毕竟那人坐在马车之中,正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兼只露出半张脸,而她也不过是只瞥了一眼……
再细细回想,车中人的神情冰冷漠然,却是与从前总是微笑的容止大不相同,难道真是她大白天里犯了花痴,看到一个有几分像的人便在脑海中自动幻想成容止?
望着远去的马车,桓远继续道:“更何况,那辆车的车厢边缘,有一个被刮去的纹样,我依稀记得在书上看过,乃是北魏官家女眷的标志。”
桓远本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