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卫昭来了侯府。
唐瑜刚刚与父亲分别,心情不好,在他面前也不想装,郁郁寡欢。
卫昭想不到说什么话能安慰表妹,他心里也不痛快,“表妹,昨天舅舅主动请缨,我也想跟随舅舅上阵杀敌,一来历练历练,二来多少能辅佐舅舅,让舅舅多个可信任的帮手,只是舅舅顽固,说什么都不许我去。”
“你本来就不该去。”唐瑜跟父亲一样的态度,不悦地数落他,“你是姑姑姑父的独子,是太后唯一的侄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让我爹爹怎么回来面对太后面对姑姑姑父?”
“舅舅也是唐家独子,当年不也去战场了?”卫昭憋屈地反驳道。
“咱们两家能一样吗?”唐瑜点到即止。
卫昭不说话了。
该说的说完了,唐瑜让他赶紧回家。
卫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人都来了,你不留我吃饭?”
唐瑜肃容道:“以前我爹爹在家,他留你吃饭没关系,现在他出门在外,你再过来不合适,今天就算了,以后如非必要,你也尽量少来几次吧。”一个月两三次还可以接受,但隔三差五的来,即便表兄表妹,也容易传出风言风语。
卫昭不愿意,还想讨价还价,唐瑜绷着脸走了。
她现在没有与他玩笑的心情。
心上人生气了,卫昭赶紧跑上去赔罪,“表妹,我错了,我这就走,你别不高兴了?”
高高大大的男人,腰背弯的极低,抬眼看她,一脸讨好。
唐瑜没忍住笑,微微放柔声音,“好了,快回去吧,免得姑母以为你在这边吃,不给你留饭。”
卫昭痛快“哎”了声,这回乖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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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慕元走了,唐瑜把持家事,除了少个男主人,景宁侯府上下井井有条,竟与先前无异。
但今年过年,侯府气氛明显萧条不少。
除夕夜里,唐瑜反复看父亲寄回来的两封家书,北疆战事陷入僵持,也不知父亲何时能归。满心牵挂父亲,年前年后各府宴请唐瑜都没有露面,只提前安排了年货,然后收到请帖,唐瑜让人拿给容氏看,容氏娘俩想去就去。
三月里青城传来捷报,唐慕元打了一场胜仗,形势终于开始对大齐有利。
正逢春暖花开,唐瑜高兴,跨出屋门,到院子里赏花。
“姑娘,尚书府梁大人家送帖子来了。”墨兰从前院回来,将手里的请帖递给自家姑娘。
唐瑜皱了皱眉。
兵部尚书梁敬是宋钦一手提拔上来的,别看父亲与梁敬同在兵部做事,两府却没什么交情,这次梁敬做五十整寿,怎么想到给她下帖子了?与父亲立功有关?旁的宴请倒也罢了,贺寿的帖子,拒绝不太合适。
而且,唐瑜不敢在这时候拂梁府的面子,父亲在边疆领兵,需要兵部配合。
到了月中梁家宴请的日子,两辆马车驶出景宁侯府,稳稳朝梁府驶去。
唐瑜坐了后面的马车,容氏娘俩坐前面,旁的帖子唐瑜都给容氏过目了,这次来深受摄政王器重的梁家却不让容氏去,容氏肯定又要四处乱嚼舌根子,说她这个长女不把她看在眼里。
一路心事重重,前面忽然传来一道厉声斥责,“大胆,竟敢冲撞王爷车驾!”
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唐瑜深深皱眉,正期望冲撞宋钦的是旁府马车,跟在车外的墨兰低声道:“姑娘,是夫人……”
唐瑜头疼,想到宋钦心狠手辣的恶名,又惴惴不安。
墨兰挑开帘子,唐瑜低头下车,站稳了,她朝前面看去,正好看到了宋钦。他也是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头带金冠,身穿墨色蟒袍,身姿挺拔地立在跪伏在地的容氏娘俩身前,明明得罪他的人就在那儿跪着,宋钦却看向了她,目光不善。
唐瑜想了想,觉得宋钦应该更不满容氏娘俩,看她的眼神冷,是因为他看谁都那样。
唐瑜往前走,发现宋钦的车驾完好无损,即便相撞应该也只是小震荡,心里略微有了几分底气,屈膝朝宋钦行礼,“臣女见过王爷,您没受伤吧?”
与一见面就跪下的容氏母女比,她冷静沉稳,没法不惹人瞩目。
远处围观的百姓暗暗赞叹,宋钦盯着数月不见的姑娘,声音淡漠,“本王没那么羸弱。”
这话落在唐瑜耳里却如听,庆幸道:“万幸王爷无恙,不然我等万死难辞其咎。王爷,家奴御车无术,无意冲撞了您,臣女等人甘愿受罚,只是今日是梁大人寿辰,不知王爷可否等寿宴结束再降罪我等?”
她听说过的摄政王,对待敌人或贪官污吏心狠手辣,决不轻饶,但从未有无辜欺凌百姓之举,所以百姓们眼里的摄政王,可怕又可敬。这样的人,唐瑜觉得他不会真的惩罚她们三个官家女眷,也许一顿寿宴后,宋钦便会忘了这点小不快,她现在试探的,就是宋钦的态度。
她这点心思并不难猜,宋钦明白,容氏却误会长女真的希望摄政王惩罚她们母女,毕竟是她们母女直接冲撞的摄政王,唐瑜能轻松摘出去,顿时慌了,哭着求宋钦,“王爷,臣妇真的不是故意,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我们吧!”
哭哭啼啼的,哪有半点侯夫人的样子。
唐瑜皱眉,此时却不好提醒容氏。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