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北堂戎渡在第一次听到这计划之际,饶是他向来行事大胆,也仍然不免有些吃惊于北堂尊越的狂肆无忌,不过这方法细想起来,却似乎有很大的诱惑力,要知道此事一旦成功,就相当于西地入手,比起日后整顿大军挥师而来,以武力荡平西处一切反对的声音,所要付出的代价无论是在人力还是财力上,都实在要小上太多太多,北堂氏向来做事奉行的根本准则就是以利益为先,既然能够将代价降到最小,那么其中虽有风险,却也值得冒上一次了,而北堂戎渡又是何许人也,血液中有着与北堂尊越一样疯狂的因子,父子两人一经谋划,当即拍板定下:以身作饵,一举瓦解西地一切反对势力!
此时北堂戎渡用指甲缓缓刮着掌内翡翠球光滑的表面,道:“这里靠近钟家的势力范围,有人要做手脚的话,也没办法带来太多的人,估计最多不会超过四千,眼下我们有两千甲士,再加上钟家随驾送行的百余人,也不过未到两千二百人,似乎看起来薄弱了些……”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拈了拈额前的一缕黑发:“……本王若是带的人手太多,这些人又岂会自动跳出来?”北堂戎渡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却突见北堂尊越眼中猛地s,he出一道嗜血的红光,下一刻,北堂尊越已然长啸出声,形成滔天之音,声音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与此同时,正在前行的所有人的脚步都随着这一声长啸戛然而止,只听车外‘锵啷啷’一阵金戈碰撞之响,两千甲士齐刷刷抽出兵器,且将手中的护盾半举起来,北堂尊越大笑不止,起身跨出车外,冷笑道:“何必还遮遮掩掩……都出来罢,本王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声音中夹杂了内力,直清清楚楚地传出了很远,前方远处埋伏的众人闻言,脸色俱是齐齐一变!当中一名蓝袍老者眼中一闪惊色,双眼露出寒光,此时此刻,他似乎嗅到了一丝y-in谋的味道,然而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再无回头之理!
因此老者索x_i,ng袍袖一拂,面露凛然之色,长声道:“……北堂氏父子今日在此,诸位,且随我诛杀此二獠!”这老者鼓起内力,全身衣衫舞动,这股厉啸化作一道无形之浪,声音急速四扩,在一刹那传遍八方!此人白发飘飘,周身俱是一派正气,手中古松纹剑出鞘,跨前一步,长声喝道:“北堂尊越,尔等魔头二人,倒行逆施,恶贯满盈,今日我等为大义故,替天行道,斩杀你父子在此!”
他话音未落,周围无数人个个双目中透出滔天凶意,四下有浓浓狂热情绪弥漫,同时一阵阵低吼之声,疯狂爆发而出,传遍八方:“……我等为大义故,斩杀二獠!”——
一触即发!
北堂尊越眼中异色一闪,随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可笑的事情,此时北堂戎渡也已下车走到他身旁,亦是放声狂笑起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笑的借口,明明是彼此之间最赤裸裸的利益争夺,却还扭捏作态地不忘拉上一层大义的遮羞布,这些貌似正气凛然的人似乎都刻意忽视了一个事实:这天下间无论是什么世家门派,豪强大阀,哪一个不是靠着压榨普通百姓,吸取民血才逐渐壮大起来的?作为上位者,他们的财富,权势,全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辛酸之上,这种当了婊子还非要立起牌坊的东西,也配正气凛然地自称代表大义?可笑!可笑之极!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有令人窒息的异响齐齐发动,随即只见天空顿时骤y-in一片,紧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弩箭呼啸着破空而至,挟着风雷之声、无与比的冲力,铺天盖地而来!却是动用了强弩!两千甲士齐举护盾,护住头脸胸腹要害,顿时只见血花喷ji-an,在这等劲弩之下,仍是有人出现了伤亡,但这样的场面,根本不足以令众人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更是激发了凶残嗜杀的血x_i,ng,齐齐疯狂咆哮起来!
北堂尊越眼见此景,却是冷冷一笑,右臂骤扬间,巨剑横天!
“……杀!杀!杀!”四下两千甲士齐声呐喊,状若疯狂,一声声如浪般的嘶吼声,足以让一切人心神为之震动——以血r_ou_之躯,誓死护卫王驾,为之死战!——
杀声连天!
弩雨当中,两千甲士举盾前迎,同时左臂一翻,无数闪着黝黑光芒的箭矢齐s,he而出,竟是母子十六连环劲暗弩!此等物品打造工序极其繁杂,但却便于携带,不碍行动,且杀伤力极强,如今两千人竟提前暗中一人手中装备了一具,北堂氏好大的手笔!好深的心机!
一轮轮弩箭之后,双方各有伤亡,待到箭雨渐歇,北堂尊越眼中露出残忍之色,神色间杀机滔天,左手大袖一甩,整个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