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行在路上随便吃了点,回学校找了个教法律的讼棍,“帮我看看这合同。”
讼棍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你难道要签?”
“有猫腻?”
“没猫腻,很合理,非常合理,简直太合理了!……军区领导脑子没病吧一个月上万的薪水找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而且一周才工作八小时。”
讼棍使劲抹了把口鼻,“他们是不是有把柄落你手里了?”
“抢国军的抗日功劳并恬不知耻地向广大底层指战员宣扬算不算?”
讼棍沉默几秒,“但凡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暴力机构遇到你这种‘知道得太多了’的人,不都是一枪崩了了事吗?暴力机构假充斯文改成金钱收买了?我还真不习惯。”
“就是说……我不能签?”
“我就想说,你要是跟他们产生了劳资纠纷……谁敢受理?借最高院仨胆儿!姥姥!说起他们我就来气,简直就是对中国司法制度明目张胆的践踏!”
“是啊!他们阻挡了你在本省司法系统里平趟的道路……”眼见此君眉毛立了起来,苏慎行弹了弹合同慢条斯理地改口:“看来……真不能签?”
“谁说的?这合同简直太有气质了!一改我军只进不出的貔貅习x_i,ng……”语调突然拔高,“我就想问问这么有气质的合同就为了找一个学历史的酸儒对着高雅艺术品指手画脚?搞军事的都开始关心起艺术来了,这是打算用弹涡皴手法把歼-20涂装成《深溪越马图》?”
苏慎行一指头戳在他额头上,“你知道得太多了。”
卷上合同回了屋,往客厅沙发上一扔,先进卧室睡了半个小时。
等到神清气爽走出卧室时,陈叶凡正坐沙发上看合同。
“看出什么来了?”苏慎行倒了两杯水。
“盖着军区的章,签着耿清让的名,空白处等着你签,这种合同……我怎么越看越像红娘手里的棋盘月老手中的红线?”
“你也这么觉得?”递了杯水给他,“不过我对他的好感确实在加深,他很有气质。”
陈叶凡眉毛高挑,“气质?又是对比?”
“一个人的气质无非由内外因素构成,容貌身材、社会地位、社交层次、经济基础这些外在因素完全可以量化,可以在约定俗成的价值观标准下加以衡量。学识谈吐、进退礼仪、x_i,ng格品行、兴趣爱好这些内在因素完全要靠自由心证嘛,如果我认为亲手做饭是有气质的表现,而他正好会做饭,那么他在我的标准里就是有气质的。……顺便说一句,他确实会做饭。”
陈叶凡恍然大悟,“哦,吃人嘴软,理解!完全理解!”
苏慎行一边喝水一边啧啧称奇:“我周围怎么都是些一针见血的超凡人物?”
陈叶凡一把抄走他的水杯,“说真的,这两天我翻了不少资料,生物学猜想认为,同x_i,ng恋是大自然的一种淘汰机制,这种抑制基因传承的比例在各种动物群体中所占比例惊人地一致,约5,以一种人道的方式淘汰掉一部分基因。”
苏慎行指关节轻敲桌面,节奏感很强,“所以,大自然选择淘汰苏格拉底、莎士比亚、郑板桥?大自然真够慷慨的,尽选择人类的灵魂淘汰掉。”
陈叶凡哎哎直叫,“你这是狡辩!典型的以点概面!试问哪个群体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你能拿金字塔尖覆盖整个塔基吗?”
苏慎行摇头惋惜,“现代人自诩开放,其实局与中国老祖宗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同x_i,ng感情贯穿整个中国史,你何曾看见史家痛心疾首过?何况明清时期男风盛行蔚为壮观,整个社会的包容度是当代人无法想象的,这才是历史根基!这才是包罗万象的中国文化!为什么当代社会反而变得保守了?这完全是基督教文化扩张东进挤压儒家思想生存空间的不良后遗症!倒退!堕落!沦丧!信仰缺失!”
陈叶凡梗着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苏慎行颇为关爱晚辈成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端着茶杯优哉游哉进厨房续水去了。
与此同时,“砰”一声大门洞开,老贾双眼血丝满脸煞气地站在门口,“你听他忽悠!你这个晃着试管往血浆里倒地沟油的搞生物学的!古人包容的是同x_i,ngx_i,ng行为,根本就不是同x_i,ng恋本身,你让那些贵公子不娶妻不生子成天跟男人厮混试试看?跪祠堂里乱棍打不死他!”
苏慎行往门框上一靠,“这一身的嗜血气质是被什么触发而来的?”
老贾往沙发上一瘫,直揉眉心,“累死我了!快教师节了,学校由着学生们鼓捣,今年还指不定又是哪个老师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呢。这帮兔崽子本事忒大,一整套灯光系统都拉来了,这会儿运动场上台子都搭好了。观众席上挂条横幅,上书六个大字——我们准备好了!”
“这组织能力这办事效率!”陈叶凡感叹。
老贾一骨碌爬起来,“我先去睡一会儿。”
第二天星期一,苏慎行一早晨三节课,空余时间全在教室间奔波了,吃完饭,搬了四把椅子进隔壁空屋子,躺下睡觉。
老贾从窗前路过,敲敲玻璃,“把你金贵的!”
苏慎行抬眼笑说:“谁叫你当辅导员的?我们这是三不管地带,无人约束注定犯罪横行,详情请参照金三角金新月环加勒比海。”
老贾愤恨:“好的不学!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