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者,要对皇权忠心。与南蛮激战至死,他无悔。可是为将者,他当护卫子民。稚童何辜?父母何辜?不过是一时好心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怨谁?恨谁?举目四望,居然只剩下一个自己去赔罪。
“师父。”夏亦打断了老人的喋喋不休,挤出一个笑来,“我出去静一静。”
“……”
夏亦去看了那孩子。孩子闭着眼睛,很瘦,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常年透支生命的爆发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瓷娃娃,脆弱,苍白,易碎。边上的小火炉里咕嘟咕嘟煮着汤药。他走过去把药盛出来,自己尝了一口,忍不住因为那苦涩皱了皱眉。
“这药好苦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因为挣扎叫喊的时候伤了嗓子,听起来尖细又沙哑,好像猫爪子抓在琉璃器上的调调。他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大人,心里有一点疑惑。从他控制不住伤了母亲之后,就很少见到外人了。这一次出门还是磨了祖师爷好久的,可惜控制不住又发作了。想到这里,他又垂下头沮丧起来。
“……别伤心”夏亦好不容易从兜里找到几块糖,憋出几个干巴巴的字来,“给你。”小孩子拿着松子糖,眼睛亮亮的:“谢谢大哥哥。”夏亦愣了愣,无意中看见一旁的铜镜。里面的人影虽然有些模糊,却怎幺也不像个年轻人——大抵是眼神太沉重的缘故。
“大哥哥,我该喝药了。”小孩子很乖。夏亦怔了一下,把手中的汤药倒在一旁的花盆里:“以后不必喝这个了。”他放下碗,单膝跪在床边:“我会教你习武、算账、写文章,或者你喜欢什幺都成。不必喝药,也不必关在屋子里。你喜欢谁都可以去找他交朋友。我保证。”好似怕这孩子不信,他竖起三根手指来:“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