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边缘尚有磕痕,是上次摔掉留下的痕迹。

房中光线暗,隐约看出苏字。

这是韩泽在房中为苏清芳立的牌位。

苏清芳一直想要做正房,他怜惜她去世去的早,就私下里为她做了个以妻子为名的牌位。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年的情分早已随着逝去的人渐渐磨灭。

如同苏清芳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慢慢消失一样。

人总是薄情的。

天天在眼前的人都未必珍惜,早已经离开的,更是像风中的散沙,微微一吹,就荡然无存。

苏清芳于韩泽就是如此。

除了看见眼前的牌位能让韩泽恍如隔世般偶尔想起苏清芳一次,别的时候他是再也想不起来她。

往日浓情蜜意的过往,此刻想起来,像是隔着帷幕般,看不清,摸不着,也勾不起他的共鸣。

放佛当年那个与苏清芳天雷勾地火一样,有着浓烈的爱情的人并不是他。

他这一生,年少时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青年时遇上江湖中最艳丽娇媚的花儿,一度为爱痴狂。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发现,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江湖侠客们一拱手,道一声盟主来的自在。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才仿若飘荡在云间,畅快十足。

才能深刻体会到当年在泰山上看见的那一句一览众山小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一直追求的,站在最高的山顶,睥睨天下的豪情与霸气。

可是……

韩泽伸出手,慢慢地放在桌子上,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手。

这双曾经稳健、有力的双手,渐渐地衰败如枯枝,不需要铜镜,从这双手上,他就能知道自己的脸上有多少皱纹,头上有多少白发。

英雄迟暮。

他也到了金盆洗手的时候。

武林中,谁会要一个鹤发j-i皮的人做盟主呢?

多少青年才俊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位置。

现在的他们,如当年的他一样,侠义的外衣下,是挡不住的熊熊野心。

韩泽苦笑,手握紧,肩膀颤抖。

他不甘心。

感情浓烈之时,苏清芳并不瞒他。

所以,他知道很多武林中许多人并不知道的内情。

包括鬼虫和鬼虫的传说。

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把局布好,铁鹰堡的人就已经猜到了一切。

苏猛是个废物,提前暴露了鬼虫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提前发动计划,放出鬼虫。

可原本应该很顺利的计划,因为玉泽宫和铁鹰堡白月的到来,执行起来步履维艰。

白月自金盆洗手之日,就暗自调查他。

为了摆脱嫌疑,他四处奔波寻找消灭鬼虫的方法。

为了祸水东引,他说出了善德大师。

最开始他选择的是玉泽宫。

奈何少宫主秦歌毫不理会。

正在他苦想对策之时,铁鹰堡堡主又找上了门。

从听到苏清芳这个名字开始,他就知道一切要变得糟糕。

果不其然,白朗话中有话的暗示,每一句让他胆战心惊。

年纪大了,在意的东西就愈发的多。

可这日渐衰败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雄心壮志。

鬼虫之下,所蕴藏的秘密,是他的最后一搏。

这世界上,有谁不想枯木回春,永葆青春呢?

韩泽抓住苏清芳的牌位,眼中尽是疯狂。

“你总说我不够聪明,可是,谁规定当武林盟主一定要聪明绝顶?”韩泽对着牌位喃喃自语,“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武林盟主,以后也一定会继续。”他敲敲牌位,裂开嘴角,笑了起来,“你等着看吧。”

“他是不是疯了?”房顶上,楚惊拍拍身边的人,小声说道。

他们已经在房顶上趴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韩泽回来,却见他一直盯着桌上的牌位不说话。

现在说话了,却又说要当武林盟主。

楚惊打量了下韩泽的身形,暗道,这个人,莫不是傻了吧。

韩枫用破布捂住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有回答。

楚惊莫名其妙,索性坐起身,不去看屋内。

反正韩泽也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管他呢。

要不是韩枫一路上拉着他过来,他老早就去找大哥和小玉了。

等了一会儿,韩枫终于站起来,闷声对楚惊道,“走吧。”

楚惊站起身,指指下边,示意他往下看,“就这样走?”

韩枫站起来,大喇喇地往下一看,笑了,“你引来的?”

院子里,韩林带着一队人正看着他二人。

楚惊挠挠头,“说不定是来接你的,你不是这家的公子吗?”

韩枫哑着声音,意味不明地又冷笑一声。

楚惊听见他冷笑就来气。

嗓子都哑的跟烟熏火燎过后的老封箱一样,还总学着别人冷笑。

这是冷笑谁呢。

楚惊也在心里冷笑两声,一转身,对着韩枫的屁股就是一脚。

韩枫猝不及防,腰一挺,屁股一撅,干脆利落地掉了下去。

韩林连忙带人闪开,以免影响韩枫落地。

楚惊瞪着眼睛,就看着下面也没人接,韩枫噗通一声砸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打滚耍赖不起来。

“你们怎么不接着?”楚惊怒道。

闪开的众人纷纷看向韩林。

韩林愣了愣,上前抱拳道,“敢问阁下是?”

“你管我是谁。”楚惊很拽地回答,走到韩枫跟前,一脚踹在他刚刚着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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