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地倒退一步,继续发问:“你是有蛮荒钥匙的,何不藏身至蛮荒之间?随时进出,就算我们穷尽全力追杀于你,也很难真正奈何于你吧。”

九枝灯笑了:“我若是真想躲,又何必来找师兄呢。”

他再次跨前一步,提出了一个叫徐行之啼笑皆非的要求:“我们公公正正地来对一次剑,若师兄输了,就跟我走,可好?”

徐行之的回应是将手中折扇化为鱼肠长剑,剑刃一立,一刃叫人头皮发麻的雪白锐光折s,he而出,刺得九枝灯眼睛一眯。

他亦将手握于腰间剑柄之上,却并不将剑刃出鞘,直视着徐行之:“师兄便这般自信能够胜过我?就算孟重光在,也只能堪堪与我战个平手罢了。”

徐行之不理会他的挑衅,平举剑身,一把嗓音清冷如冰:“九枝灯,你背恩忘德、绝情负义于四门,屠灭、囚禁正道修士,所犯罪行,罄竹难书。风陵徐行之,今日代师父清静君岳无尘清理门户。”

九枝灯似是听得好笑了,嗤的一声乐了出来:“师兄,这话说得不好。四门待我有何恩德?温雪尘向来看不起我,广府君时时处处视我为异端,人人均称我是魔道孽子,与我划清界限,我何必对这些人的死活负责?真正待我有恩的,只有你和师父两人而已。”

徐行之一双眼睛中渐渐结起了冰:“所以,你出卖于我,暗算师父,杀我故友,囚我所爱,又将我困于秘境一十三载,这便是你报恩的方式?”

九枝灯歪了歪头,狡辩道:“师兄,我可是魔道,行忘恩负义之事才是常理。师兄要怪,就怪当初没在我魔道血脉觉醒时及时杀了我罢。”

徐行之心弦巨震,只觉眼前人面目陌生且可憎,终是横下心来,把那张纯善安静的小孩儿面庞自脑海中抹了去。

眼见徐行之双目间残存的最后一丝留恋也被抹消,九枝灯将剑身滑出鞘来,露出一点寒芒,屈身请战:“……魔道九枝灯,请徐师兄指教。”

徐行之一个瞬步动起身形来时,九枝灯亦然同时起步,二人身姿均化流风,对冲而去,双剑铿然撞在了一处。

够快!

徐行之只来得及在心间闪过此念,便觉剑刃接触之处有些不寻常,一声裂响骤起,他的剑势便再无阻拦。

几乎是本能使然,徐行之提剑向前刺去。

噗嗤一声,剑尖当胸穿过,将九枝灯的一颗心彻底刺裂成两半。

徐行之来不及去看眼前人的神情,愕然地转过头去。

——那被九枝灯j-i,ng心保养了近一月的剑竟被拦腰斫为两截,断裂的一截呈十字状裹火流星地飞出,钉在了清凉谷内殿廊柱之上,发出微微的嗡鸣。

那青年抿唇一乐,一步步倒退开来,让剑刃缓缓自他体内离去。

最后几步,他已无力支撑,朝后倒仰而去,也让自己从徐行之的剑上彻底脱开。

徐行之急促喘息两声。

他发现他的剑刃上只沾有星星点点的猩红,而九枝灯前胸被他的剑所剖开的创口隐隐翻开,竟无一丝鲜血流出。

徐行之双眸陡然紧缩:“……九枝灯?!”

倒在地上的九枝灯终是露出了心愿得偿的笑容。

一月前,应天川中,孟重光那挟石裹沙的一掌他其实是没能避开的。

他的半副脏腑就此碎在了体内,鲜血也在一个个疼痛难忍的深夜里一点一滴地吐尽了。

这一月以来,对于那些猜忌、战损、流言、威胁,他不是不肯上心,是已无力上心。

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忍着不死,等至此时此刻,让徐行之亲手将他送上死路,了却师兄十三年前的夙愿。

仰卧的九枝灯松开断剑剑柄,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颜:“师兄……小灯说过,永不对师兄拔剑的。”

徐行之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于地面。

……与九枝灯三次交战,他终是又被九枝灯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九妹到死也没有否认当初暗害师父的不是他。

第118章 新年伊始

一剑穿心, 九枝灯宛如琴弦般绷紧的x_i,ng命终是铮然一声断裂开来。

他倒卧在地上,指掌蜷缩着,像是要抓握住什么,同时小声地叫道:“……师兄,师兄。”

徐行之不想去听这人临终前的其言也善,俯身想要捡起自己的兵刃, 却手抖眼花,一连落了两回剑, 好容易握紧了,立即推门而出,把九枝灯关在了沉重的殿门之内。

……这是徐行之记忆中青竹殿第二次见血, 一次是把他养大的师父, 一次是被他养大的师弟。

这两人均葬身于自己手中, 大概也只有“冤孽”二字可以解释得通了。

徐行之沿门边脱力坐下。

方才那一剑挑开了他记忆的尘封, 他茫然四顾, 远远看向校场方向,想起那边的高台,自己曾扶住九枝灯清瘦的腰身,执握住他的右手,腾身纵跃,教他运剑之法,两片飞鸟似的衣袂飘飞卷缠在一处,仿佛由风打下了一道同心结。

徐行之模模糊糊地想道,当年和现在的九枝灯, 握剑用的还是同一只手吗?

很快,他听到身后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带拖动声,骨r_ou_和砖石摩擦的残响叫徐行之伤心地咬紧了牙齿,偏开头去,将所有的情绪吞回肚中。

门内人撑着一口回光返照的活气,手脚并用着爬来门边,却再无力推开殿门。

他敲了两下门,才攀着门栓的凸起直起身子,以半副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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