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他们势头减弱,无力为继,自是会再度式微下去。

思及此,褚堡主咧开嘴:“这仇放在如今来报也不晚!当初灭了清凉谷,如今大可把这些来犯之敌再灭一遍,我们……”

话音未落,褚堡主突然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渐成鼎沸之势,不由得皱了眉头:“这群人嘁嘁喳喳地吵嚷些什么?”

转瞬间,苍天震动,如有一道雷霆横击山峦,把整座山都摇撼了起来!

伍堡主大吃一惊:“怎么了?”

他起了身来,正欲开门查探,一名魔道弟子便驭起灵力,没头苍蝇似的一头撞进大殿里来。顶着满头鲜血,他蜷着身子,伏在冷硬的地上,失声惨叫着:“堡主!堡主……他们打进来了!”

本来尚能安坐的褚堡主霍然起身,失足踢翻了还没烧沸的酒炉:“什么?!”

炉子倾翻,烧得发白的银丝炭滚落一地,像是一颗颗小型的人头,他一双大脚蹬蹬地碾过炭火,把其中几颗踩作了四散的飞灰。

他将那蠕虫似的佝偻在地上的人一把捞起,咆哮道:“什么意思?谁进来了?”

那弟子头破血流地哭道:“徐行之,孟重光……还有曲驰……对了,还有人,许多人,穿着四门的衣裳……”

“慌什么?!”褚堡主对着他失魂落魄的脸叫嚷,又摇撼着他的衣领,逼问道,“他们闯到哪一层了?探察哨呢?不是在前日已叫他们延伸到二百里开外了吗?如此多人来袭,他们是做什么吃的?”

弟子颤抖成了一片风中树叶:“他们,他们没有闯关……他们不是从外头来的……”

褚堡主脑中轰然一声,所有条理与思绪被夷为平地,甚至一时间没能听懂弟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不是从外头来的’?”褚堡主喃喃,“他们还能从地里挖上来不成?”

弟子哭叫着:“弟子来自原阳殿……他们是从西,西麓来的,悄无声息地就摸了上来。弟子只跟那个姓孟的天妖打了个照面,他挥了挥袖子,原阳殿便塌了,弟子是从废墟里挣出一条命的……”

“山防呢?啊?山防那里为何一点讯息都没有传来?”

弟子哭着摇头,他已被天降的神兵吓破了胆子,身体疲软着一味朝下滑去。

外围毫无示警,这一事实叫褚堡主一颗心忽忽悠悠地沉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潭里去。

他一脚蹬翻了桌案,仗剑闯至阶前,扯起破锣似的嗓子,吼道:“迎战——”

其实已不必他赘言,短短几瞬,战火已烈烈地将整座山燃烧起来。

周望背上双刀被四周杀声感染,铮然淬响,徐行之引着她一路向前,有六名不知高低的魔道弟子喊着杀向徐行之扑来,他任竹骨折扇在掌中旋过一圈,便作一柄赤色长戟,投掷而出,破雪空,捞月影,瞬时间将三人穿心!

其余三名见此情状,被逼红了一双眼,惨啸着各握兵刃,朝徐行之直扑而去!

周望一步跨前,徐行之也主动让出位置:“到你。”

周望扫了一眼,先以右手反腕握住鞘中刀柄,目视前方虎狼般扑来的三人,言简意赅地询问:“先杀谁?”

徐行之轻描淡写道:“……所见皆斩。”

周望颔首,左手亦背至身后。

双刀一出,光影缭乱,周望细足一点一晃,那重逾百斤的青铜双刃破开深蓝空幕,劈出三道淋漓的血光。

几人在她的刀光中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烂水果,而周望冲过这片血雨,白嫩胜雪的脸颊上也洒上了点点血斑。

她拿肩头擦了擦血,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这些虚张声势的弟子,哪一个都比她在蛮荒中遇见的怪物脆弱和不堪一击。

言罢,她将掌中双刀抛向半空,双手各握一柄,背至身后,径直闯入纠斗中的弟子行伍之间。

陆御九以鬼面覆面,面前浮动的符箓无休无竭地透出淡紫色的灵光,他红白分明的唇齿不间断地开合,在他的指挥之下,额间燃烧着淡紫色云纹的群鬼扩散开来,布出阵法,将本就惊慌失措的魔道弟子分割开来、逼得难以相顾。

霜寒剑意之下,血r_ou_碎裂,哀鸿遍野。

而在陆御九身侧,牢牢翼护着一个周北南,任何明枪冷箭,他都一一为之挡下。

他是陆御九的鬼奴,没有人能伤害他的鬼主。

送走周望,徐行之找到了孟重光。

面对一小队包围上来的魔道弟子,二人依约,将后背贴至一处,与眼前弟子对峙。

徐行之浅笑道:“重光,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算是我第一次同你并肩御敌?”

孟重光颇不服气地提醒他:“……蛮荒巨人那一次。”

徐行之并不赞同:“那时我们隔得远着呢。”

“还有蛮荒塔前,与温雪尘那一次……”

徐行之又摇头:“那次你抱着我,死活不肯让我动。”

孟重光抿着唇笑了:“那师兄,这便是我们的第一次。你想如何呢?”

徐行之跟着一乐,将“闲笔”化为鱼肠剑:“……会用吗?”

孟重光心领神会,二人将彼此的武器渡至对方手中。

孟重光的兵刃是一把素朴得不像话的剑,没有名号,更没有什么响当当的来历,只不过是当年他成年时,徐行之带他去风陵炼器库中挑来的一把与他身量和持剑习惯相匹配的剑。

……没想到他一用便是这么多年。

此剑着实平淡无奇,论颜色、花纹及式样更是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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