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一阵阵冲杀之声响彻云霄,北齐兵卒在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高纬带领下,无数次地向着平阳发出决死冲锋。
北周晋州刺史梁士彦亲自顶上了一线,平时握笔的手如今握上了宝剑,居然也是像模像样。可是齐军实在太多了,即便他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怎么用力抵抗齐军的冲锋,齐军都如同蝗虫一般,杀之不尽,奔涌而来。
“顶住!顶住!”上大将军王轨声嘶力竭地发出怒吼,指挥手下的兵士将爬上城头的北齐士卒逐个清理下去。他的铁甲已经满是齐军的鲜血,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只人形猛兽,在齐军中不断冲杀。
他现在无比可惜当初的那一箭射失。原本他都已经算好了距离,那一箭必定会将高纬穿心而过。哪知道会有一女子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替高纬挡下那致命的一箭!
而高纬之后就像是发疯了一般,根本不计较得失,拼命地将士兵派上战场送死。天黑了也不收兵,反而更加疯狂地派出了执法队,后退者斩!
城内城外的兵将已经连续厮杀了一天一夜,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麻木地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是为了什么。
他们只是在习惯性地杀人与被杀。
只要穿的不是他们这一方的盔甲,那就是敌人,那就是应该清除的对象!
这场战斗,绞杀着在场所有人的意志,胜负的天平已经无关实力,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人才能够呼吸到战争结束后的空气!
王轨冲到梁士彦跟前,抬手一刀就将在他背后准备偷袭的北齐士兵给斩成两半。
“援军呢?援军还没来吗?”
连续的战斗让这个战场猛人也有些吃不消,身上到处都是被北齐士兵造成的伤痕。
梁士彦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比之王轨还要不如。
“陛……陛下……一定……一定会带着援军赶来的!我们的职责就是要在陛下赶到前守住平阳!”
王轨架住想要趁乱偷袭梁士彦的北齐士兵手中的刀剑,一把将梁士彦拉了起来。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等刺史活到战争结束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是保住性命!”
梁士彦苦笑一声,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宝剑,转身面向那些围上来准备捡漏的北齐士兵。
“呵!大不了就是一死,能为国家尽忠,梁某死得其所!将来在青史之上,也必将会留下梁某的名字!”
“胜负未分,谈什么死得其所!大丈夫立于世间,不可如此丧气败意!”王轨大声呵斥道,“刺史!莫要再做这等女儿姿态!与其想着死后如何青史留名,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活下去吧!”
梁士彦笑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上大将军!梁某开始喜欢上你了!之前的种种是梁某太小心眼了,今后还望上大将军多多指教!”
王轨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本将军的性取向很正常,可不喜欢男人!”
梁士彦被王轨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当然,当然!梁某不是这个意思……不!梁某是这个意思……也不是……唉……梁某是说这场战斗之后,我们两个结拜如何?”
“哈!那就没问题了!”王轨哈哈大笑,又是一刀将凑上来的北齐士兵砍死,“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就去结拜。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本将……老王我也是很高兴的!”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梁士彦恢复了一点力气,与王轨背靠着背,一起抵御着那些畏畏缩缩不敢再冲上来的北周士兵。
天还未亮,所有人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高纬自帐篷中出来之后,便一直处于疯狂的状态,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平阳城头,脸上狰狞的表情一直没有放下来。
周围的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凑上去打扰,生怕自己被暴怒中的皇帝给当成泄愤的对象。
“压上去,压上去!”在又一次进攻无果后,高纬铁青着脸色,不顾一切地发布着送死的军令。
北齐的兵将都是哭丧着脸,但与生俱来的奴性让他们不敢反抗至高无上的皇帝,只好挥泪带着疲惫的身躯,走上一条送死的不归路。
就连老天爷看不过眼了,让斥候送来了一份军报打断了高纬的疯狂举动。
“报!晋阳方向来了一只部队,旗号不明。”
“晋阳?哈哈,应该是安德王来了!有安德王的北境狼骑,小小平阳何愁不破!”高纬哈哈大笑,脸上露出了不健康的潮红,双眼中满是失去理智的疯狂之色。
报信的斥候不敢多言。其实他所见的那支军队风尘仆仆,来势汹汹,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他跟高纬不能这么说。皇帝最近已经疯了,杀的信使斥候多的数不过来。他只是一个小小斥候,又没有享受过高家的任何好处,何必为了一个不能确认的消息,冒着被盛怒中的皇帝下令处死的风险汇报呢!
“全部压上去!所有人,都压上去!御林军也是,都压上去!”得知了“援军”即将赶到的高纬精神愈发不正常,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发出了犹如夜枭般的笑声。
“可……”御林军总管刚说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皇帝的精神不正常,他没必要自寻死路。
高纬身边只留下了一些太监宫女,其余的将士都被被这个作死的皇帝派上了平阳战场。
平阳城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原本就已经坚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