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人问话的女子本是正仰着脖子往里看,听他的问题有些诧异:“你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
“这昔日的天山门东门的师徒两人要大婚了,如果愿意喝上一杯喜酒的,自可入云山去。只不过这贺礼方得原东门三弟子天黎挑选,合格了的方能入内。这不,前面在审核贺礼呢。”
“大婚?”男人被这突然的消息砸得愣愣,“可那两人不是师徒吗?这般大婚,为何这么多人前来祝贺……”
他低喃的声音虽轻,一旁的女子却是听得个一清二楚,闻言她冷哼一声:“师徒又如何?人家可是等了百余年,种了漫山的月见草。要我说,一整座山的月见草啊。那是什么概念,在废土上种月见草,几乎是侵蚀自己的修为来表达爱意。”
“如果有一个人这样的爱我,我也忍不住要和他举行双修大典的好吗。修仙之途本就是逆天而为,什么关系又如何,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才是最为重要的。人家小两口又是感情真挚又是实力强悍,大家祝贺也不稀奇。”
“现在啊,能够入场送出贺礼反而是一种身份上的证明与象征呢。”女子说完便抱着她手上的盒子继续往前去了,没有再回头看愣在原地的男人。
“两个男人还是师徒,真的能幸福吗……?”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盛况,有些摸不清头脑。
苏夏坐在屋子里,看着四周的红色喜字还有桌面上铜镜之中映出的红色身影,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的身份说到底还是没了r_ou_身,寄宿在人偶之中,没有办法修炼自然也没有办法结契。可偏偏顾之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偏偏要公开举行双修大典。
而那小徒弟天黎更是热热闹闹地准备按照凡间的模式布置一场婚礼。
说是按照俗世的方式,可他自己也并不清楚半点,也不过买了贴纸和喜服,又随意放上了几根红烛,便是不堪其烦,将这些东西丢下找周顺去挑选贺礼了。
苏夏身上的喜服说是喜服却也不算,不是凡间打造而是来自灵绣阁缝制的一件灵装,能够使得人的动作变得轻盈增加灵力的运转速度。
只是这抹鲜红而繁冗的衣饰实在显眼,自捣鼓了半天穿上之后,他便也羞赧于出门。
更别提屋外因着天黎那孩子一时兴起,不知放了多少各大门派的人来。
少年别的都不知晓,倒是口口声声说着新婚之前两人不能见面,便是借机分开了他和顾之行。
使得苏夏至此都不知道对方此时到底是不是同他一般的滑稽模样。
“玄隐仙人?”主峰下的女修偷偷在门外唤着。
苏夏余光瞥见少女一身素淡的白裙,看着身上这身红衣便更是面红耳赤。
在修仙界,真真穿成这个样子走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苏夏秒怂,直接是翻身出门,在那灵器喜服的加持之下,竟也算悄无声息。
门外唤了几声没见着人应答的女修便是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却猛然看见空荡荡的屋子,笑容骤然僵硬在脸上生出一副即将哭出来的表情。
可还没等苏夏因着女修的哭脸而现出身形,那边已经是跑了个没影,想来也是去同别人说去了。
苏夏蓦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那个厚脸皮能够在那些老熟人面前穿成这样出去。
婚礼的布置最后是在他原本的洞府之中,苏夏想了想便提了衣角,偷偷地去往了顾之行的洞府。
洞府这样隐蔽的地方,哪怕当日没有受到魔气影响大多也被后来来到的各门派之人翻了个干净。
但是等到苏夏走入大徒弟的洞府时,感觉却并不相同。
这里不同于他和天澜天黎的洞府,即使这百余年来封锁云山,所有洞府都空寂无人,唯独这里是住了人的。
这人一直住在这里,一个人,住在这洞府之中。
空荡荡的洞府有着明显的人生存过的迹象,只是那些软塌那些灵兽皮革,那些稀有的珍惜之物却是放在一旁落了灰。
苏夏有些无奈,索x_i,ng捏了法诀打扫起这洞府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时,这洞府空荡荡,除了短时间的休眠之外没有任何物品。但当他在此住了一日,这里的东西便渐渐地多了起来,也细致了起来。
大徒弟甚至有时候能够找来灵兽,在这里用灵石点燃炊火,给两位本不需要人间食物的修者加餐。
此时便又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人一人独处的时候依旧是完完全全的不懂得照顾自己。
苏夏清理着洞府,将各种存放的物品与纳戒里的东西整理归类,他细细地做,小心地刻画新的阵法,写下新的法诀,也便渐渐忘了时间,连屋外朗月替了晴空都不尽知晓。
等到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清理好,活动着身形,屋外的结界也是骤然松动,一人带着一身凉意踏入和暖的屋内。
“师尊,你果然在这。”走来的男人浅浅笑着,他的身上也是一身大红的衣装,墨发由红色发带束起,却并不显得女气,反而英气十足。
苏夏骤然愣住,看了数遍确定男人面上没有半点不悦与失望,这才放心了些许。
他倒也不是排斥,只是需要稍微稍微久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做一个心理准备。
似乎察觉出他心中所想,男人微微笑着有些无奈:“宾客已经尽数离开,现在这云山便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男人缓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