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梅花香从温热的铜炉里蒸腾上来,熏得人心头略暖。纤荨点点头,想起思源说牧白时常嘱咐她们莫让王妃着凉的话,她收紧手心,护住了小手炉。
几十匹快马奔到皇宫北门,一同下了马,只沈岚护着沈纤荨,带着书瑶和思金,往周牧白所在的殿宇赶去。
到得门前,却不见了沈佑棠,直走进去,才看到他呆坐在一张楠木交椅上,神情愣愣的。
“殿下呢?”纤荨努力的辨认了一下,依着身形约莫猜出那是她哥哥。
佑棠愣怔的抬了抬眼,没说话。沈岚心下一沉,纤荨顺着佑棠抬头的方向往一个屋舍疾走,门里忽然闪出个少年,莽撞的撞了过来,沈岚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
“裴越!”他叫道。
裴越满头的汗,听到叫声像回过魂似的,急道:“快快快,叫人再送热水来!还要大巾布!”说罢转身又折回房里。
他几乎没来得及看一眼方才差点儿撞上的是谁,沈纤荨站在门外几步,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再听到沈岚从身边跑开,一叠声叫人送热水。她没看清裴越的样子,可是她听得到,他声音里有焦急夹杂着惊慌,她还闻得到,房门闭合的一瞬间,弥漫出浓郁的血气。
门外天光微暗,一缕薄光落在庭前,她禁不住身形晃了晃。书瑶立即扶住了她,“主子。”
她摇摇头,示意书瑶扶她坐到一旁的交椅上,思金跑去沏了杯浓茶,纤荨接过小手炉护在怀里,声音如水波微荡:“哥哥,牧白的伤,如何了?”
沈佑棠闻言神情一顿,才默然转头。纤荨正看着他,眼中雾蒙蒙的。站在俩人身旁的书瑶却看得真切,沈副典军的脸上,惨白一片。
瑞京繁华的东市旁有一处临远堂,乃京城十景之一,此时春花正烂漫,常有少年郎结伴游玩,对景吟诗作赋。
临远堂外建了几处大小适中的宅子,听闻左旁一户是新搬来的人家,屋子外头看着没什么特别,内里却雕梁绣柱,布置得甚是富贵尊荣。只因此间的男主人三不五时的回来,从不长住,女主人又长得颇有姿色,却只藏在深宅中,从不与外人谈说。渐渐的便有留言,邻里人私下都说这是有钱人的少爷在外边养的妾侍,带不得回主屋。
宅子纵深三进,最里边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屋舍中正燃着灯。院子外走来一个男子,一身藏蓝色的衣袍,步履极轻,显是身负武功的。暮色遮掩了他的身形,却遮不住他脸上一道蜿蜒丑陋的疤痕。他抬头将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望了望,才敲门进去。
“爷。”男子半跪在地,恭谨道:“属下无能,今日之事,已告失败。”
好半晌,屋里才响起另一个声音,慵懒的道:“无妨,能收拾掉老三也算你们有所斩获,只是近期里莫要再有什么动作。天牢里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可拾掇干净了?”
男子拱手道:“是。已然干净了。”
屋里只余灯烛摇晃,再没了声响。
“报!!”皇宫夂鋈幌炱鹦內侍的略有些冒失的声音:“陛下,急报!”
周牧宸眉尖微动,定了定神,才道:“进来。”
小內侍拢着双手进门,磕头就拜:“启奏陛下,廷尉大人连夜提讯白日里妄图冒犯龙颜之刺客,岂料……捉回来的那几个活口竟都无故中毒,身亡了!”
周牧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嘴角慢慢浮出一个笑意。
小內侍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
周牧宸却曼声道:“没事了。下去吧。”
小內侍爬起来,慢慢退到门口,出门转身拍了拍薄薄的胸膛,仿佛捡回一条命。
皇帝坐在描金龙椅上舒了一口气,幸好小內侍带来的不是三弟的坏消息。天牢里的那几个,死了就死了吧,幕后之人既已耐不住寂寞,他又何妨再等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昨天的。别问我为啥昨天没更,我我我,我不想找借口。(脸红,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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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厚爱,么么哒。作者菌也很努力哦。
第113章 等你醒来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 静静的落在白玉石雕砌的台阶上, 惜薪司的小內侍袖着双手走进来, 向殿内众人静默的躬了躬身, 拿一把铜剪子依次剪了烛花。
烛光明亮了几分,照在各人脸上, 一时明明暗暗。
裴冬成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沈纤荨和沈佑棠都迎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听屋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唱喏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只得都面向殿外, 跪了下来。
不过片刻,果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进来, 分站在左右两侧, 郑暄慢慢走到门前,身边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柳眉弯弯,正托着她手腕道:“太后娘娘请抬步, 当心脚下有门槛。”
郑暄拍着她手背点点头,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郑暄巡了一眼, 语气颇有些急:“都起来吧。哀家听说睿亲王在回宫的路上遇刺, 现今如何了?”
裴冬成跪行两步, 磕头道:“睿亲王的伤口刚止了血,人还未醒。”
郑暄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可有大碍?”
裴冬成道:“弩(箭)有倒刺,且箭头深入肌理数寸,伤了五脏, 怕是……怕是有些险。”
站在楠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