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石推辞不过,也更不好推辞,只能跟着追命一起走了。

行动很快,半点也没耽搁,说去买酒,他们便真的走出监牢,然后向着府衙的大门,向着此刻没几个人、但各家铺子已陆续开门的街道走去。

追命没要无情的银子。说归说,真让无情出钱,虽然无情愿意,追命却是不敢也不愿意的。

没有施展轻功,寻常步伐,走出府衙要一阵子,追命边走边道:“酒是好物,一醉解千愁,何掌柜,我请你。”

何见石道:“多谢。”

追命接着道:“酒也不是好物,醉中忘愁只能一时。逝者不可追,依我看,不如喝完之后开开心心朝前看。”

何见石一怔,隔了半晌,道:“多谢,可我这样一个老头子,哪儿还有什么‘前’可看。”

追命大笑道:“廉颇七十尚能饭,何掌柜你比起他来,哪里老了?不要忘了,我们刚初见面的时候,在你的客栈里,约好了下次我和我大师兄要再去你客栈喝酒的。”

何见石终于一阵长笑,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三爷你和大捕头有空,随时都可来。”又一停,再道:“能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抓厉寒野吗?”

追命道:“别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剩他一个,自然不会让他多逍遥快活的。”

何见石道:“去抓他的时候,带我上我。”

追命道:“你要问他当年的事情?”

何见石道:“或许只有当我弄明白了过去的事,才有‘前’可看。”

追命道:“好。”

何见石第三次道:“多谢。”

追命笑道:“谢什么,跟你说实话,这会儿邀你出来,也不是白请你喝酒的,我买的酒多,你得帮忙拿拿,给我做个苦力。”

追命这次买的酒是不少,他有个毛病,酒喝得越多,武功发挥得也就越出色。是以,愈是要面对恶敌,他愈是要喝个昏天黑地。如他所说,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厉寒野。对付这样的敌人,他不得不多准备一些酒。

他也不单单是为了买酒。

这点无情清楚,酒什么时候都可以买,一定这时候买,是个托词,是个邀何见石出门的托词。监牢的外面,街道之上,红日初升,秋高气爽,这种环境下,人的心情会变好。

追命实在是再看不惯何见石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无情最清楚他三师弟的心思,所以他一点也不在乎追命说走就走。何况,他在监牢,他也有一件事要办。

无情此刻不在监牢,刚刚出了来,从那间单间的牢房带了方采出了来。

日光一点红,照在方采的脸上,她抬头望向天,清早的阳光并不刺眼,这让她不禁多望了一眼。才短短半天一夜,她发现她已如此地想念阳光。

“一个人看到太阳若还感到欣喜,说明她的心并没有死。”

方采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她转过头去,看见对她说话的是无情。

方采问:“什么意思?”

无情道:“意思你明白。”不喜欢多说的话,他从来不多说。

方采道:“我不懂。”

她不再去看太阳,只看着无情,又问:“你带我出来,是想通了,让我帮你们易容?”

无情的笑里透出那么一点冷意,道:“你走罢。”

方采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讶然道:“什么?你说什么?”

无情的袖中飞出一张纸,倏地飞向方采。方采接住它,诧异地去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无情道:“我认识一位温家的高手,擅以毒解毒,是杏林圣手,你去找他,或许会对你的脸有办法。只是或许。”

方采抓着纸的手颤抖,嘎声道:“你在可怜我?”

无情平淡地道:“昨夜我问过你的人,这些年来你除了找厉家人的踪迹,并未干过其他的事,更没害过了人,我没有抓你的理由。”

方采觉得好笑,道:“我没害过人?那追命和陈日月叶告算什么?”

无情道:“老三和陈日月叶告都没事,不过被你关了一阵子,你现在也关在牢里一夜,够抵消了。”

方采看着无情像是在看一个怪人,道:“你……”

无情道:“你可以走了。”

方采未动,紧盯着这个怪人,半晌半晌,她才慢慢地往后退,试探道:“我真的走了?”

无情懒得理她。

调转轮椅,无情准备去找追命。

方采霍然道:“大捕头。”她叫住无情,这次的声音变得有一点柔和。

无情道:“有事就说。”

方采道:“代我向追命三爷和陈叶两位小哥说对不起。”

无情道:“用不着,他们不需要。”

方采站在那里,竟有些无措的感觉。

无情道:“说完了吗?”

方采道:“完了。不,还有一件事。”

她忽然地想了起来,从衣服里摸出一把飞刀。犯人进牢本应该搜身,但方采是女子,自然不便。无情和追命也有那个自信,方采在他们的看管下,不会出事,因此这把飞刀在她的身上一直没被发现。

很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一把飞刀,每个初学暗器的人,都有可能用到的一把飞刀。

无情不认识这把飞刀。

方采却把它递给了无情,道:“替我还给追命三爷。”

无情微诧了一下,追命是从来不用兵器的。他接过飞刀,问:“我三师弟的?”

方采点头道:“我上次捆住三爷的时候,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他很重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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