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号温家的独门之毒:“销魂”——无情解不了它,追命也解不了它。
追命的目光不离无情,沉吟一瞬,低声道:“大师兄,我们分头行动——”这言下之意便是干脆只他自己一个人进入密林。
无情屏住呼吸,闭上双眼,缓缓道:“温原在此处布下‘销魂’,在你看来,目的何在?”
追命道:“自然是他不想让人去他的住处。”
无情道:“既然如此,我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追命闻言这才舒展开眉头,笑道:“好。”
既然无情想要去一个地方,追命相信,任谁也拦不住他。
无情想了一想,却是转过头看向追命,问道:“你能进去吗?”
还在树林外围,毒气已如此严重,若真到了树林深处,凭追命的内力也不一定能够抵抗。追命刚欲另想个法子,无情已开口道:“你和我坐在一起。”
追命不明所以,怔了一怔,并未行动。
一阵风将雾中毒气吹得更近,无情仿佛是再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呼吸越发急促。
见此情景,追命这下再不犹豫,即刻坐到无情的身边,轻声道:“大师兄。”
无情这时依然没有声音,只立刻一拍轮椅机关,随即便听见“波”的一声,轮椅的四周瞬间升起一个透明的罩子,将无情与追命都包裹其中,而毒气也在顷刻之间被屏蔽在外。
再次驱使轮椅前行,四周的毒气丝毫传不进无情与追命的口鼻。
追命颇为好奇地打量起了这个透明罩子,笑道:“大师兄,这是什么?”
无情听见了却没有出声。
追命奇道:“大师兄?”
无情默然了一会儿,总算答了,道:“杜雷氏□□,是用羊胎衣所制。”
追命道:“是你新研造的防御机关?”想了想又笑问,“杜雷氏?这是什么意思?”
在追命的印象里,他从未见无情用过一次眼前的防御武器,于是想当然地,他自然以为这是无情才刚刚研制出的新形防御武器。可是,他忽然看见,无情竟在下一刻摇了摇头。
又过片刻,无情才道:“三师弟,你可还记得杜夫人与雷夫人?”
追命道:“你是说歌舒伯父府上的杜夫人和雷夫人?”
无情颌首道:“这罩子最早便是杜夫人与雷夫人所制,因而才有此名。我少时外出探案,世叔担心我遇到危险,所以特地请教了歌舒伯父,为我在‘燕窝’与‘红颜’里各安上了一个罩子。”言语中,他仍不乏对诸葛先生的尊敬感激。
追命对自己不懂的事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听完点点头,随而接着问:“大师兄,我似乎记得杜夫人和雷夫人并非江湖中人?”
无情道:“是。杜夫人与雷夫人当年研制此物,另有作用。”
追命道:“什么作用?”
无情道:“我当时不知。”
追命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此时终于对无情三缄其口的态度起了浓厚的好奇心,偏偏头,注视着无情,笑问道:“你当时不知……那你现在,是知道了?”
无情面无表情道:“三师弟,你有没有察觉到,毒气淡了?”
这一阵谈话,他们已快走出树林,雾里的毒气也随之越来越淡,不过多时,无情与追命已可看见树林外的一片开阔土地,在一株杨树边,有一处独立木屋。
无情再次双手一拍机关,包围着他与追命的透明罩子刹时降落而下,收回到了轮椅之中。
追命从轮椅座位上站了起来,一面喝了两大口酒,一面凝望着前方那座木屋。
屋中传来歌声,一首小调。
此时的太阳很亮,阳光照在屋前的一株银杏树上,有风铃似的泉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与木屋中的歌声做了伴奏。追命靠着身后一颗树,颇有些享受地沉浸在这阵歌声里,连方才对杜雷氏□□的疑问也抛在了脑后。
听音识人,歌声的主人必然是一个姑娘。
直到歌声渐渐停止,无情转首望向追命,笑道:“你很喜欢?”
追命点点头道:“这歌的调子不错,以前曾经听到过一次。”
这时候,无情已敲起了门。
无情敲门虽不重,但也不轻,门内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可他很是敲了一阵,都不见任何人开门,只闻房内些许动静——有人轻轻踱步的声音,从中透露出脚步主人的微微紧张。
又是好半晌,木门“吱呀”一声,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少女。
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一袭淡绿色衫子,面容姣好如三月初开的春花,直立门前,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无情与追命两人;而她的腰间,还藏了一把短剑。
短剑长度与匕首差不多,贴在少女的腰间,无情与追命却一眼看了出来。
少女的视线忽然停在了无情的轮椅上,退后一步,问道:“两位是?”
无情答道:“过路人,想请姑娘借两碗水喝。”
少女笑道:“过路人?你们是怎么过了这条路的?”话中似是意有所指。
她的笑容很明媚,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可眼神中想要掩饰的紧张却瞒不过无情与追命的眼睛。
追命一笑,不答反问道:“姑娘是采云乡的人罢?”
少女神色一凛。
无情亦抬起头来看向追命。
追命接着笑道:“姑娘刚才的歌很好听,是采云乡才有的小调,我多年前曾去过一次采云乡,一闻便不能忘却。”
乡间小调,说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