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盐籍之事已办妥,明日便与小十一同去杭州,能暂时歇歇脑袋。
赵世碂与萧棠将尾已收好,两人从盐场回来,路上,萧棠犹豫半晌,开口道:“小郎君,我能否同去杭州?”
“你不去?”
“我去啊!”
“原本我就当你要去的。”赵世碂骑在马上,马慢悠悠地晃着,他也显得很是闲适,他回头看萧棠,“染陶姐姐还未明白你的心意?”
“……”
“买的花可送了去?”
萧棠叹气:“我硬塞给她,她怕是不喜欢,那绢花,才几文钱。”
赵世碂笑:“你怕是读书读傻了罢,送礼物予心爱之人,从来不问贵重,只问意义。”
萧棠一愣,暗自一琢磨,是这个道理啊!
赵世碂再道:“染陶姐姐既未还你,肯定是喜爱的。”
萧棠咧嘴笑,笑完又好奇:“小郎君,你连心悦之情都不懂,怎的知道这么多?”
赵世碂心道,活了这么些年,没吃过,还没看过么?看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哄。他懒得解释,而是一夹马腹,加快速度。
到李家宅子后,他下马正要去找赵琮,外头佩刀的侍卫进来,看到他便道:“小郎君,有扬州来给陛下的信。”
怕是司朗的,赵世碂朝他伸手。侍卫放心交予他,赵世碂拿在手中随意看一眼,一看,他便顿住脚。
上辈子司朗也是赵世晴的夫婿,他不喜魏郡王府,更是厌恶齐国公姜家,赵世晴却对他好。他登基后,只留了赵世晴与她娘、丈夫家的命,若不是赵世元与他嫡出弟弟实在是不得不死,他也会留他们一命。
司朗是真正的风雅之人,他见过不少司朗的画作与字作,他认得司朗的字。
这信,不是司朗写来的。
可从扬州来的信,不是司朗所写,还能是谁?
定是那位状元郎。
赵世碂不由冷笑,他直接将信一把揉进手中。不论这易渔是想往上爬想疯了,还是有其他目的,有他在,此人就别想得逞。易渔眼中的yù_wàng与企图心太强,强到已经遮不住。
难怪总是垂眸不看人。
赵世碂再冷笑,将纸团掐得更紧,抬脚往里去见赵琮。
打点好这儿,他们原想从盐城县出发去杭州。
赵琮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李宅,对李志成的观感倒很是不错。他虽没大本事,做这个守成的知州倒做得挺实在。念及李志成的贡献,赵琮决定先去楚州待上半日,看几眼,再由楚州去杭州。
由盐城县去楚州行船,很是便宜,并不累人,赵世碂也赞同。
往楚州去的路上,赵琮有些愧疚地对染陶说:“原想放你回一趟扬州家中,只是时间上头不宽裕。”他心中实际将染陶视为家人,才会抱有愧疚之意。
染陶立即惊道:“陛下怎能如此说!前几日,得陛下恩典,婢子的爹娘皆来盐城县,已是见过一面。婢子还见着了家中侄儿,爹娘虽已年老,倒也j-i,ng神。且家中不愁吃喝,侄儿小小年纪已能背诗,婢子放心得很!陛下还给爹娘赐黄金,更赐书墨给侄儿,婢子一家都无比感念陛下。”
赵琮有心帮萧棠,说道:“朕当真没想起来,还是子繁提醒朕。”
染陶一听,立即低头,再度不说话。
赵琮看她只c-h-a有一根金簪的发髻,暗想,甚个时候,染陶愿意簪上萧棠送她的茉莉花呢。他看着染陶看了会儿,缓缓收回视线,却与赵世碂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们俩坐在同一艘船上,只他与染陶说话,没注意到赵世碂。
赵世碂坐在窗边,一直静静地看他们俩说话。
他一回头,可不就对上了。
赵世碂也不慌张,更不惊诧,反而对他露出一抹笑意。
赵琮顿时便觉着有些口渴……他有时倒宁愿赵世碂对他时,跟对待外人那般凶神恶煞。
他反而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拿茶盏,染陶见他要喝茶,先拿起递给他。他拿起茶盏,借喝水抬头的功夫再偷看赵世碂一眼,竟然还在看着他!
赵琮的手微微一抖,尽量平静地放下茶盏,起身道:“朕去歇会儿。”
“婢子去收拾铺盖。”染陶说罢便去收拾。
赵琮也要进去,将要进去时,到底回头,好奇问道:“你坐在窗边,看什么?”
“陛下,两岸有桃树,柳树。我看岸边柳枝,看水面桃花。”
赵琮心动,也走至船窗边,往外一看,果然如此。杨柳嫩绿的小芽随风飘曳,桃花被风吹落的花瓣随波荡漾。
赵世碂指向远处:“陛下,那处是田地,你瞧,那是水牛。”赵琮看去,赵世碂再指水面,“百姓家中养着的鸭子,陛下没见过吧?”他一副得意的样子。
赵琮好笑:“说得你常见似的。”
赵世碂但笑不语,再与他指着船外熙攘赶集的人群,船外叫卖吃食的老大爷,以及远处码头边上抱有满怀桃花在卖的小娘子……赵琮看得有些痴迷,这些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他一直想见的。
他看得目不转睛,压根不知赵世碂看他也看得目不转睛。
赵世碂看他的眉毛,看他不时颤动的睫毛,看他的鼻梁,看他的鼻尖,再看他的嘴唇。春日天暖,船外是浓浓春意,赵琮的脸色比之寻常要好看许多。他的嘴唇不再是苍白,反而有了红润之色。
他们的船只终于行到码头边,外头抱花的小娘子一见窗边赵琮的脸,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