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沉默了。
看着杜若笙气得面色发红，黄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伯父确实过分，同样都是儿子，为何要厚此薄彼！不过也可以理解，你们杜家祖上戎马出身，跟着武圣祖立下了赫赫战功。伯父对武功高强的大儿子，自然更青眼一些！”
杜若笙又闷了一碗酒，道：“父亲喜欢什么样的我自然清楚！为了讨父亲欢心，我也暗自下了不少功夫勤加练习，可偏偏成效不大！为此，我放下身段去请教他，求他指点指点我！我并不想超越他或者取代他，我只是想有些进步，让父亲知道我的努力，多看我一眼！可是……”杜若笙眼里闪着浓浓的怨恨：“这么一点小事他拒绝也就罢了！还嘲笑我，让我老老实实的回去摆弄我的算盘珠子！”
杜月笙想起来了，杜若笙确实找过他几次，扭扭捏捏的求他指点一下武功。他早就看出杜若笙的身子骨不是练武的料，练到当前的程度已经很难再有进展了，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做自己擅长做的事！可是，他当时是怎么拒绝他的？他一向爱开玩笑开惯了，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当时的玩笑话，现在听着怎么那么伤人呢！杜月笙愧疚的想着：难道他自以为大大咧咧，幽默诙谐的话，却一直在伤别人的心吗？
“你哥也就是随口一说，就他那x_i,ng格，肯定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他还经常说我没出息，烂泥糊不上墙呢！我都习惯了！”黄正明笑着道。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他一向随x_i,ng惯了，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由着x_i,ng子！哪里管过别人的感受！”杜若笙攥紧手里的酒盅，冷冷的道：“其他的，其他的我都能忍！可是，可是他不能欺负我娘！”
这话一出，杜月笙倒是惊了！他虽然随x_i,ng惯了，可在长辈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况且二娘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怎么可能欺负她！
“我娘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不是家道中落，绝不会委屈自己做妾！”杜若笙悲哀的道：“她一直埋怨自己拖累了我，没有给我一个嫡子的身份！她恭敬的孝顺公婆，没日没夜的打理内院，一直本本分分，还要周旋在那些难缠的婶娘之间，受她们的白眼和奚落。眼下我也大了，母亲便去求父亲，求他给我一个嫡子的身份！可父亲却去征求杜月笙的意见！”杜若笙捏碎了手里的酒盅，恨恨的道：“我母亲唯一的念想，就被杜月笙的一句话打碎了！”
杜月笙只觉得眼前发黑，半年之前，他曾无意间听到两个婶娘嚼舌根，讽刺二娘装贤良装孝顺，其实就是为了图谋正室之位。杜月笙母亲早丧，父亲也没有其他妻妾，二娘贤淑，在整个杜府素有佳明，将她扶正也是一件喜事，但她绝不是贪图名位之人！
听着两位婶娘越说越过分，如果不是碍着她们是长辈，杜月笙早就走上前去跟她们理论了。是以，杜傲天跟他提起这事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直接道：“二娘不是贪图这些虚名的人！”
却没想到……
店小二小心的过来给杜若笙重新换了盏新酒盅，低眉顺眼的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这位爷一怒之下把他也捏碎。
黄正明连忙扔给小二几两银子，让他下去。
小二慌不迭的退下了。
“若笙兄，你小声点，这里毕竟不是家里！”黄正明低声劝道：“你大哥再怎么不对，毕竟也是你大哥，况且他为武林除害，灭掉了很多江湖败类。这些日子我们出门做生意，道儿上都安全了很多！如今他刚走，你便在外面这样说，被人听见了不好！”
“我怕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为武林做了点事就可以回家欺负我娘吗！”杜若笙借着酒劲拍了几下桌子：“我也不怕跟你说，听到杜月笙死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痛快！他终于消失了！以后我便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我娘再也不用被他压的抬不起头来！他算什么东西，他明明都不是杜家的人！他算什么东西！”
黄正明大惊失色，连忙安抚道：“若笙，你胡说什么！”
杜若笙显然已经有些醉了，他看着黄正明惊讶的脸，痴痴的笑着给自己斟了杯酒，道: “你还不知道吧！他杜月笙根本不是我爹的孩子！我也是在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咋一听了这个消息，杜月笙彻底懵了，他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揪住杜若笙，让他立马说清楚。
“祖母一直都不喜欢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他死了之后，祖母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我们家祖坟，连灵堂都不让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才听二叔说，杜月笙根本不是我爹的孩子，他是我爹从外面捡来的！”杜若笙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活着的时候家里人碍着我爹的面子，没人敢提。我祖母这么一闹，家里人自然也没什么顾忌了！这事儿现在在我们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他盟里的兄弟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黄正明一阵唏嘘：“我说呢！难怪杜大哥……呃，月笙大哥走后，除了伯父，整个杜家没一个伤心的，连哭都没哭，二叔二婶他们还笑嘻嘻的！”黄正明摇头道：“虽说是领养的孩子，但毕竟有二十年的感情，他们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我看是杜月笙过分吧！明明我才是杜家堂堂正正的长房长孙，却被他一个外来的杂种抢了风头，压了半辈子！他死了倒是痛快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