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规的登记制度,每一名移民在被接收之后,不管是否有接受海汉安排迁去海外定居的意愿,都必须登记个人资料以便于管理,特别是进入和离开移民营的时间,都是不可省略的登记项目。这种花名册拿给不懂行的外人看,多半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像刘尚这种深谙其中门道的人翻阅之后,便已经从这移民进出时间的登记上发现了问题。
一些从资料上看正处于青壮时期的移民,进入营区和离开营区的时间明显存在着问题。照理说这类个人身体条件较好的人员,只要在最初几天没有观察出明显的身份疑点或是病患情况,就会被送去芝罘岛或者本地其他急需劳动力的地点,让这些人尽快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但在马博出示的这些花名册上,刘尚就发现了有数人的情况不合常理,在这里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一些,甚至还有七月进来,没有注明离开时间的个例存在。
没有离开,也没有标明其他去向,意思就是这个人已经在移民营里待了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状况。刘尚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便是有人以此制造空额人头,吃掉了这份用于供养移民的开销。虽然一个人一个月下来的口粮和其他开支算下来没多少钱,但如果人头数多一点,长时间积累下来倒也有点看头。当然这种空额最终会以某种形式终结掉,比如失踪,或是生急病死掉,再另行制造出新的空额继续这样的操作。在人流量较大的移民营,想要用一些手段瞒过上级机构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刘尚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只要照花名册点几个可疑人员,让马博立刻将人带来出验证即可。不过这样一来,在坐实马博有问题的同时,肯定也就将自己置于其对立面了。马博虽然说话很客气,但谁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自己还算不上强龙,而马博却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的真地头蛇,自己把这事揭穿的话,这事的发展方向还真未必会对自己有利。
刘尚一边心头盘算,一边嘴上随口说道:“马老弟做的记录还是挺详细的,一看就明白了。”
他话中有话,也是想看看马博的反应。果然马博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在下也是半路出家,由军爷边指导边学,这花名册多有疏漏之处,刘大哥看了可别见笑。”
刘尚注意到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更是有数了,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也就是看看,不是来挑毛病的。”
说完之后,刘尚合上花名册,递还给了马博,同时也注意到了对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刘尚在这一刻几乎可以肯定,这花名册上动过的手脚,马博是知情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由其操作的结果。不过他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再观察一下这处移民营是否还有别的问题。
马博却没有再让他慢慢细看的意思,而是中断了参观,要带他回自己家里吃饭。刘尚见天色的确是到了饭点上,便也没有过多推辞,毕竟以后这段时间还得与马博共事,甚至要暂时住在马博家里,这私人关系也得先维持好才行。
到了马博家中,马博又就近唤了几个亲戚过来,陪刘尚吃酒聊天。刘尚架不住马家人的热情,席间多喝了几杯,吃完饭就被架到临时给他安排的卧室中躺下了。等他从昏睡中醒来,却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马博居然正儿八经置办了一桌酒席,说是中午操办得太过简单,晚上这顿才是正式给刘尚接风洗尘。
刘尚只能苦笑着着推辞道:“在下不胜酒力,再说本是来马家庄公干,怎好意思给马老弟添这么多麻烦?”
“这一顿酒席有何麻烦,刘大哥太见外了!”马博的热情程度丝毫不减:“今日天色已晚,工作之事留待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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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规的登记制度,每一名移民在被接收之后,不管是否有接受海汉安排迁去海外定居的意愿,都必须登记个人资料以便于管理,特别是进入和离开移民营的时间,都是不可省略的登记项目。这种花名册拿给不懂行的外人看,多半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像刘尚这种深谙其中门道的人翻阅之后,便已经从这移民进出时间的登记上发现了问题。
一些从资料上看正处于青壮时期的移民,进入营区和离开营区的时间明显存在着问题。照理说这类个人身体条件较好的人员,只要在最初几天没有观察出明显的身份疑点或是病患情况,就会被送去芝罘岛或者本地其他急需劳动力的地点,让这些人尽快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但在马博出示的这些花名册上,刘尚就发现了有数人的情况不合常理,在这里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一些,甚至还有七月进来,没有注明离开时间的个例存在。
没有离开,也没有标明其他去向,意思就是这个人已经在移民营里待了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状况。刘尚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便是有人以此制造空额人头,吃掉了这份用于供养移民的开销。虽然一个人一个月下来的口粮和其他开支算下来没多少钱,但如果人头数多一点,长时间积累下来倒也有点看头。当然这种空额最终会以某种形式终结掉,比如失踪,或是生急病死掉,再另行制造出新的空额继续这样的操作。在人流量较大的移民营,想要用一些手段瞒过上级机构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刘尚要证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