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对他的态度略感奇怪:“我是人类。”
陶无极露出不屑的嘲笑:“人类有好人也有坏人。你是坏人,我是好人。”
“和虫子在一起的人类都是坏人?”谢茂问。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类抵抗军一直干不出大事业了。
这群中二病,完全不懂得“团结一切可团结对象”的道理!
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繁殖的机会,打小就在虫族的洗脑教育中长大,每个人都被切割孤独成个体,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唯一的家人,只有他们匹配出嫁之后侍奉的虫子丈夫。
这种状态下,让人类怎么摆脱虫子对自身的影响?
驯养时时刻刻每一分一秒都存在。
能从这种洗脑驯养的状态下自发挣扎清醒的人类是绝少数,可以将之称为天选。
更多人类没有打开眼界的机会,思维局限在虫族所规定营造的桎梏之中。那不是因为他们愚昧,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生命中缺少了离开囹圄的机会,虫族的强权使他们无知。
抵抗军却无法理解这一点。
抵抗军袭击时,把虫子身边的人类也当做袭击对象。陶无极逼迫苏煦亲手杀了他的保护者西桐谨。
——对抵抗军来说,和虫子划清界限是底线。接受虫子蓄养的人类,都是人类叛徒!
虫子单体作战能力逆天,数量繁多。面对如此强敌,人类却团结不起来,为了分清敌我,就得内部先划清界限撕逼一波,这还怎么跟虫子干仗?人类和虫族谁是宇宙最强种族,这不好说。论起内斗内战,人类必然宇宙最强,排名第一毋庸置疑。
陶无极对谢茂的敌意十分浓重,谢茂稍微松开对他的控制,他脱手扔出一具傀儡,刀锋连闪。
论起傀儡作战,谢茂是宗师级别。
陶无极的傀儡竟然也是虫子祭炼而成,不过,谢茂做的是活虫子傀儡,陶无极的傀儡使用的是雌虫尸骨,死去的虫子被剥皮拆骨,每一丝每一寸都被重新祭炼,就如同傀儡师取珍兽灵禽的死骨,陶无极的傀儡制作思路和新古时代相差无几。
他的傀儡闭着眼,无法视物,不能思考。手中握着一把锋锐的短刀,化开一片刀光。
谢茂飞身一蹬,雷击桃木剑从银亮的刀光中切开——
“艹!”
短刀飞了出去。
恰好砸中了准备遁地离开的陶无极。
这一刀子直接掼中了陶无极的背心,差点把他砸背气。他出了一身冷汗,待谢茂用雷击桃木剑轻轻抵住他的咽喉时,他才发现背后挨的那一刀并未刺入身体——谢茂手下留情,刻意用刀柄砸中了他。
抵抗军中大名鼎鼎的“逍遥无极”,在虫子群里倏忽来去大杀四方的陶无极,落在谢茂手里,就像是在彪形大汉膝下玩塑料刀剑的学前儿童,惨遭碾压吊打。
“和我玩七擒七纵的把戏,真当小爷不读书?《三国演义》我看了三遍!”陶无极怒道。
他一把揪住谢茂抵着他咽喉的桃木剑,脸颊因愤怒和后怕微微泛红,“我姓陶,陶无极!我是陶家最不成器的弟子,技不如人,我服输认死。要我跟你混,呸呸呸呸,不要妄想!陶家人就算死绝了,也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师哥不会放过你们!”
谢茂是真的惊呆了。
哇哦,原来你们人类抵抗军还分两派阵营?你们还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轰——
一声闷炸声。
延嗣清平驾驶的悬浮车在空中化作一团火球。
爆炸的刹那间,延嗣清平化作战斗形体,从火球中振翅飞出,乌黑的刀翼彻底展开,长达九米。
一只完全体的虫子披上乌黑的虫甲,在天穹中滑翔,他充满了力量的刀翼从太阳底下划过,折射出令人胆寒的锋锐光芒。
谢茂心中一窒。
他脑子里多了一些难以形容的痛苦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然而,那一股残存的窒息与痛苦,依然缭绕在他心尖,让他生出似乎无法自控的愤怒。
他厌恶在天空中飞翔的虫子。
哪怕延嗣清平是他的傀儡,是完全属于他的工具,他依然想把延嗣清平的翅膀削下来,拧断那只虫子坚硬得宛如兵器的脖子,让它彻底堕入泥土,无法再次起飞。
与此同时,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道白鹤虚影。
这只白鹤挥舞着翅膀,撂起一只脚,狠狠蹬向虫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