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何必提起不高兴的事。有些事,儿子都记得呢。血仇自然要报的。”舒乘风还是笑着的,可一双眼闪过的,全是恨意。
他嫡亲的兄长,大衍王朝嫡长皇子舒长风,如今被追封为秦王的那个人,是他幼年时候的高山仰止。
也是哥,可是后来,却以那样不堪的方式死去了。
这些年,他虽然是太子,可中宫遭遇是如何?自己的境遇又是如何?面上的太平,不过是虚假幻想罢了。
他都记着呢,不急,自然有将这一切颠倒的那一日。
“那就好。”皇后擦了眼角的泪:“你也不要太辛劳,身子也要紧。今日也不早了,未免麻烦,去太后那磕个头就回去吧。那雁氏,既然要进府,就好好安排。也叫宁氏懂事一点,不要只顾着嫉妒。”
“是,儿臣这就去了,母后放心。”舒乘风起身告退。
太后宫中,舒乘风也不过是请个安,就出宫了。
太后是先帝嫡妻,可惜并不是当今亲生的母亲。
虽然有尊荣,可病没有什么话语权。
水云庄中,休息了两三日的雁南归精神了一屋子,门外也是人,足有五六十。
最前面四个大丫头,分别是叫春兰秋菊的,这可是跟她多年的人了。
“春儿,我把你带走,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嗯?你跟孟俊贤那点事,我也不是不知道。”
春儿吓了一跳忙跪下来:“姑娘……奴婢不敢啊……”
“兰儿,李氏给你多少银子,你将我这里的事卖的一干二净?”
兰儿也是浑身颤抖跪下:“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姑娘误会了……”
“秋儿,你倒也没大错,只是为奴不忠,明知她们害我,却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秋儿也跪下,不敢说话,只是低头。
“姑娘,奴婢知错了知错了……”最后一个菊儿根本不等雁南归说话,就跪下来。
“是啊,你知错了,那又如何?你的错处可太大了。明知那喜鹊要害我,却故意将院子里的人支走。这只是一件,还有多少件?嗯?从在将军府开始,从你们来我跟前开始。你们是我的奴婢呢?还是长公主的奴婢呢?”
几个人都吓得不轻,只是求饶,哪敢说什么多余的?
“还有你们。”雁南归扫过后头的众人。
所有人都已经跪下去了。
“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了你们。我进孟家做了两年的夫人,就被你们愚弄了两年。还是我与李氏说的话,之前我想过,所以我凡事能忍耐。可我不想过的时候,你们又算什么呢?昔日,踩着我得好处,背后骂我傻子。今日,你们可后悔么?”
众人都是怕的,自然口口声声都是不敢了,都是后悔了。
可惜。
“四个大丫头,都是长公主费心选出来的。都是样貌出众的好姑娘。也别浪费了你们的容貌,就卖去妓馆吧。告诉她们,要是有人肯为她们赎身,也别拦着。那都是她们自己的福气。”
四个大丫头大惊,哭着求着,谁也不愿意啊,那从此还是个人么?
“你们要是有些骨气,就自尽吧。我替你们办身后事。”雁南归淡淡的。
四人闻言,哭声都是一顿,却谁敢呢?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到底被拉出去了。
虽然四人容貌不差,可终究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了,也不会被看重。
何况,春儿也不是处子之身了。
处理了四个大丫头,下面的小丫头都战战兢兢的,有的人什么都没做过,自然也是怕被牵连。那些心虚的,早就抖的不成样子了。
雁南归看原身的事,是更清楚。要不是这群奴婢不忠心,她也不至于落得那步田地。从小到大身边的被换了几遍,根本没什么忠心的人了。
“这八个小丫头就去随军吧。北地苦寒,就送去南边吧。”
几个小丫头又是怕,又是松口气。
好歹不是卖进妓馆。
随军不是军妓,而是大衍朝一种特有的规矩,犯错的侍女或者是有罪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强制给军中将士们婚配。只是,因为都要随军,故而久而久之,就叫随军了。
她们可能以后因为夫君有了功绩能出头,可远离故土,去了军士们驻扎的地方也不容易。
军中不能有女子,她们只能住在就近的城镇里。
也是可能一年见不着几次,也很苦就是了。
不过就算再苦,也总归是正常过日子,不是如四个大丫头那样。
雁南归处置了近身的,就剩下管理铺子或者是庄子的人,还有她正院的几个管事妈妈。
这群老油条显然不像是小丫头,她们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解释,要辩驳。
可雁南归根本不问。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事,直接将两个妈妈叫人拉出去打:“六十个板子,活了就撵出去。死了就丢出去。”
要不是这几个婆子,那一日也不会那么轻易叫一个通房带人进来给她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