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那赌输银子的郑二孬因为被李三沓子追讨份子而暗动了杀心。
“小人当日也是一时被李三沓子纠缠的烦了,突然就想起那丐瘸子曾说这李三沓子的魂魄会一路紧随小人口袋中这枚‘通灵铜钱’。
为了甩开李三沓子的魂魄,小人就在回来的路上寻了处僻静些的林子,将这枚铜钱压在一块青石板下,之后就一路狂奔回戏班子。
后来小人又担心这李三沓子的魂魄一旦归体就会来报复小人,于是就从周班主的匣子中盗了一钱驱邪的朱砂,合成油彩涂在李三沓子的脸上。”
据郑二孬交待,他在李三沓子脸上涂抹红油彩并非是想要害他性命,主要还是想栽赃他李三沓子私底下有呛行之心。
这样戏班中人就不会再相信李三沓子嘴里的话了。
要知道,这戏班梨园子弟除了祖师唐玄宗李隆基,就属对关圣帝君最为崇敬,因此能在戏台上扮演关公的,无一不是一班之中的当红台柱。
除了这根台柱子,别人想要扮演关公那是千难万难。
别说是扮关公了,就算是给自己涂一个红脸,都有呛这台柱子行的嫌疑。
这李三沓子本是一个插科打诨的丑班,只能靠在台上做一些走路跌跤之类的滑稽动作引人发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李三沓子他一个连关公唱词都背不下几篇的丑班,竟然也妄图呛了当家台柱的行,一定是失心疯了。
像他这样的疯子嘴里的话又有谁能信?
谁知,自从用朱砂给李三沓子涂脸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说起来真是多亏这个李三沓子平素是个没头神一般的人物,一赌起钱来,两三日不回戏班子歇宿也是常事。
除了和他同住一屋外加同样好赌的郑二孬,整个周家班就没人愿意与李三沓子他往来。
而且像他这样的丑科是一种按次算钱的苦差。
每次都是趁着主要角儿下场换妆的空档时分,跑到台上演一些‘平地跌跤’之类的滑稽段子,免得再冷了场子。
像这种滑稽段子,戏班当中谁都来得,无非就是多吃些辛苦,并非离了他李三沓子就玩不转。
反正人不登台就没有钱分,届时你李三沓子无钱开伙,可不要埋怨戏班子不给你机会。
就这样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李三沓子仍然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下可把郑二孬吓得不轻,要是李三沓子就此没了性命,那和他住同一间屋的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更别说还有一具浑身凉透,毫无呼吸的‘尸体’扔在床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周班主派人来找郑二孬,询问他这两天有没有见过李三沓子。
试问他郑二孬又怎么敢在周班主面前吐露实情,自然是一口咬定自己也没见过这李三沓子。
当时周班主刚从岩头夼的李大户家接到这桩唱鬼戏的大买卖,正为了整个戏班子封箱搬家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派人去找郑二孬也只是为了让他去通知李三沓子一声,免得其回头再找不到周家班的下落。
因此周班主发现郑二孬也不知道其人下落之后,就没有过多追问,挥挥手就让他回房了。
经过这一出儿,他郑二孬觉得李三沓子这件事快要瞒不住了。
一旦戏班子搬家退房,那前来收钱验房的主人家一推门看见躺在床上的李三沓子,整件事儿非因此露馅不可!
于是郑二孬他心生歹念,于当晚三更前后,趁着夜深人静戏班中人尽皆酣睡的时机,悄悄把李三沓子僵硬的身体背起,悄悄丢到后院一口早已不用的枯井当中。
之后,郑二孬又搬来一块青石板,牢牢得压在了井口之上。
在郑二孬想来,这几天忙于搬家封箱的戏班子肯定无暇顾及这个无人涉足的后院。
而前来收房的主人家多半也不会有闲心去查看那口早就无水可汲,此时还压着石板的枯井。
这戏班子退房搬家是常事儿,周班主没有必要告诉房主人自己班子的下一个落脚处是哪里。
只要不少主人家你的房钱,管俺们班子去哪里作甚?
就算下一任租客发现这具丢在枯井中的尸首后报官,这查案的捕快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周家班。
如此拖上一两个月,李三沓子这具尸首一定腐烂得面目全非无从辨认身份,自然也没有苦主天天去衙门喊冤申诉。
到那时这桩案子多半也就成了无头悬案,任凭谁也疑心不到自己身上。
然而郑二孬却不曾想到,此事才过了三天,那个李三沓子的魂魄就重新追上了自己。
为此还弄出一件‘亡魂附体喊冤’的奇闻出来。
等郑二孬哆哆嗦嗦得交待完首尾,杨从循一声冷哼。
“郑二孬你这个为非作歹的恶贼,我且问你,丐瘸子给你们的那枚‘通灵铜钱’何在?
给道爷老实交代,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是不是把那枚压在石板下的铜钱又摸回来了?”
见郑二孬颤颤巍巍得一点头,杨从循顿时就朝着地上恨恨得唾了一口。
“真是活该,你这歹人若是不去拿这枚铜钱,兴许那李三沓子的魂魄还这么容易找你这仇家寻仇。”
一听郑二孬居然将那枚能吸引李三沓子魂魄的‘通灵铜钱’给摸了回来,胡三他顿时就起了兴致。
“杨兄,这郑二孬寻那枚铜钱作甚?岂不是吃饱撑的多此一举?”
闻言,杨从循一声冷笑:“还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