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心远笑笑, 道:“我无非是尽了医者的职责,你不必太过介怀。”
而后二人便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应心远继续说:“国公爷在隔壁养伤,他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行。既然毒已经解开了,你以后, 可有什么打算?”
之前的打算是回昭月,而如今却是什么计划都没有了,辛沐只剩下一个想见的人,那便是至真。
因而辛沐便说:“暂且在这短暂休养些日子再说。”
应心远看着辛沐,认真地说:“我在临洲有一小宅,虽说不算豪华,却也算是j-i,ng致,说得上是宜居之所,若你有意,我可将这越州的济世堂迁回临洲去,我也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余虽不才,这浅薄的医术,也足以护你一生安康。”
若是从前,辛沐大约是不会明白这番婉转的表白,可这几日辛沐仿佛突然开窍了,他听出了应心远言语中那一点点绮丽。
辛沐从未发现过原来应心远有这般心思,短暂地诧异之后,辛沐立刻对应心远保持了礼貌的疏离,拱手行礼道:“应神医对我的大恩已无以为报,不敢再劳烦您。”
应心远何其聪慧,从这淡淡的三言两语便听出了辛沐的拒绝,他其实早知道自己没有可能,从前辛沐中毒的时候不提,即使解了毒,应心远也觉得辛沐和容华之间那种难以言说的羁绊无法阻断。
即使是知道辛沐会拒绝,应心远还是开了口,不问结果如何,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后他得到了想象中的答案,心中自然满是遗憾,但他向来豁达,仍维持着风度翩翩的模样,得体地道:“失礼了。”
辛沐答:“无妨。”
应心远摇摇头,轻笑自语:“可惜。”
辛沐微微点头致意,应心远告了别,若无其事地便提着药箱,离开了辛沐的卧房。
等应心远离开之后,辛沐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很快他便不去纠结应心远的事情,那人如此潇洒,根本用不着辛沐去c,ao心。
辛沐不再乱想,从床上起来,叫小二送热水进来让他沐浴,他刚刚安排完,便有两人提着热水来了,像是一直备着在等他,可以说是十分得妥帖。辛沐瞧了瞧那送热水进来的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客栈的小二,倒像是武夫。
“等等。”辛沐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人,说,“请出去。”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有一人便带着笑,说:“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这水很干净,是小人方才烧的。”
辛沐看也没看他,接着说:“二位军爷何必如此客气。我一介草民,受不起国公爷如此照顾。”
那两人面露尴尬,悄悄低语几句又抬着水退了出去,在关门之前,辛沐又说:“劳烦二位将这床上的寝具也一并带回,国公爷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无功不受禄,在下并不想麻烦国公爷。”
那两人只好应了,不多时,便又来了两人,将床上的真丝寝具收走,换上了客栈原本的纯棉寝具,接着才是真正的店小二提着热水进屋,将浴桶给满上,又为辛沐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衫。
辛沐这才开始沐浴,将自己泡在热水之中,纷乱的心绪终于是渐渐清明平静,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无悲亦无喜的冰冷雕像。
将衣裳穿好,辛沐便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房门口磨蹭,故意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想引起辛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