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瑞文戴尔?”瑟兰迪尔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的儿子向自己的低头的,无疑只有那个睿智如欧络因之神的黑发j-i,ng灵,虽然他并不清楚也不太愿意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究竟是什么。
这是瑟兰迪尔自五百年前那次黑暗吐息复发后,首次放任自己想起那远在东方的j-i,ng灵之主。甚至,他还记得自己从沉睡中醒来时,竟有那么一瞬间,还妄想着能再一次看见那双黑夜般的如炬目光,但落入眼底的,只有绣花繁复的帷幔和高帐。甚至连他曾来过的气息,也不曾在北方之王的寝殿中留下半分。
所以,在莱戈拉斯回答前,j-i,ng灵王就已经抬手,示意正想再说什么的王子暂且退下,因为他并不想在此时让自己的思念去关注太多之于那人的消息,纵然,他也会在无数个夜晚站在j-i,ng灵大殿最高的露台上,遥望着东方的星辰,然后让自己沉寂在一片记忆的长河中,去抓住那些如细沙般,似乎转瞬即逝的过往。
虽然,对情绪这样的放纵并不是瑟兰迪尔一贯的作风,但之于埃尔隆德,便只是一个名字,也让他难以控制冥冥中难以抑制的某种恍然。当莱戈拉斯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回荡在大厅高高的拱门下时,瑟兰迪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音调,唤住自己的儿子:“莱戈拉斯。”
似乎从未体会过j-i,ng灵王这般波动的情绪,绿叶足下微顿后转过身去,一眼对上的竟是j-i,ng灵王那似乎可以被理解为“期待”的目光。“瑞文戴尔……不,埃尔隆德没有其他的消息吗?”
闻言,j-i,ng灵王子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随后望向那双连众神也为之倾倒的银眸,遗憾地回答:“没有别的了,父亲。”
略一颔首,直到莱戈拉斯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外的转角,j-i,ng灵王才漫然靠向身侧那雕花繁复的巨柱,然后缓缓闭上那双渐入黯淡的眼眸,他听见自己心的声音,正呢喃出那个仿佛一碰便开始疼痛的名字:埃尔隆德……
☆、第二十九章 多尔哥多的复苏
皎洁月光如细碎的银沙自墨色的天空氤氲下坠,义无反顾地在这篇太过寂静的大地上铺撒开自己的曼妙而凄美的羽翼,银芒微醺。铅华下的瑟兰迪尔便就这般了然无声地伫立在王寝的露台上,他修长而优雅的指尖仿佛掠过最轻柔的纱幔般缓托着一只晶莹剔透得不带一丝杂质的水晶杯,若不是黄金勾勒的底座,那般透明的液体和玻璃仿佛与这深蓝色夜幕融为了一体。
让月光再一次用它的醉人的光辉吻上j-i,ng灵王那冰泉般一泻而下的柔美金发时,王者的不期然地略一转身,如盛放着千百万颗天体般璀璨的目光便就这般落在那空无一物的长塌上。那是由上万年的白树枝混合着深海珊瑚制作的躺椅,大小恰到好处地可以容纳j-i,ng灵王挺拔而颀长的身形,在瑟兰迪尔记事之初,这把王榻就一直放在欧洛费尔的寝殿。
对于览阅过太多珍奇和珍宝的j-i,ng灵王来说,这本是一件毫不起眼的物件,但却因某一天而变得重要起来,它的存在仿佛代表着关于某个人的回忆,虽然内容并不是那么的令人愉悦,甚至浸透了所有关于黑暗的痛苦。
是的,瑟兰迪尔不会忘记五百年前,那个风尘仆仆地赶来帮助自己的黑发j-i,ng灵,是以怎样坚定而力量将自己的疯狂禁锢在臂弯中,并在承担着彻底暴露自己的危险境况下,不顾一切地释放出维雅的力量,那仿佛惊动了西方众神的风之力,以一种比巫妖之力还要强势的姿态硬生生地将他从诅咒和绝望的幻象中一把拉出,但在彻底陷入沉睡前,j-i,ng灵王确信自己看到了,在埃尔隆德的眼底,那比自己所经历的折磨还要深沉百倍的痛苦和炽热而隐忍的渴望。
埃尔隆德、埃尔隆德,你这个十足的傻瓜……
心底略过的思绪让瑟兰迪尔再一次想起那远在东方的黑发j-i,ng灵是以一种怎样的固执,在坚持着关于爱的某种信念。这并不是j-i,ng灵王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瑟兰迪尔知道,埃尔隆德之于他仍旧顾虑着太多的责任和重担,维拉放在他身上的那把枷锁要比自己沉重得多。
j-i,ng灵王的银眸缓然而瞌,星星点点的光斑在他长若蝉翼的眼羽上投下一排浅淡的y-in影,像极了他此刻隐晦不明却又动荡难平的心绪。j-i,ng灵王开始思考,或许,埃尔隆德关于自己这种深入骨髓的思念和痛苦,只有彻底终结才能被救赎。但这一刻,他希望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至少……
“王,可以进来吗?”萨塞尔的声音打断了瑟兰迪尔的回忆,不动声色地转身步回寝殿中央,在得到冷冽如冰的微醺声线悠然应允后,传令官进入王寝。瑟兰迪尔波澜不兴的目光就这般落在从来都是一身铠甲的传令官身上。
“遵照您的指令,第一批木j-i,ng灵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西渡了。”对于瑟兰迪尔在五百年前旧疾复发的那个夜晚后下达的西渡指令,萨塞尔至今也是不怎么理解的。从某种角度上讲,木j-i,ng灵对于中土的热爱甚至超过了洛丝萝林的诺多j-i,ng灵们,但瑟兰迪尔的指令依旧如他的为人一般雷厉风行到甚至不给一丝辩驳的机会。所以,纵然,j-i,ng灵们多么不舍自己的故乡,但终究开始遵照王的意愿,准备分批次地向西方的海域进发,而这悄然无声的举措,便是连东方凯兰崔尔也不曾察觉,或者说,比起观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