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窝在对方热乎的有些像温泉的怀里,暖洋洋的,特别容易犯困。
但是她觉得这个要是和霓说,或许会被打。况且也不能说话,所以没必要考虑。但她实在是很困,以至于老是睡着。
在——她的怀里。
对方怀里有一股子怪异的,淡淡的硫磺味,还伴随着一股来源于她身上的不明味道,闻起来不知为何令人脸红心跳,不能说好闻,但是绝对不会觉得难闻。
在对方怀里睡着,会有股安心的感觉。
无法想象这人是恶魔。无法带入自己是被豢养这件事。
但是醒来的话,就必须面对这个事实。
如果可以一直睡着……不过没那个可能。睡着一定会起来,这是人的客观事实。
所以她并不抵触不能说话这件事。能够把自己的真心隐藏起来是好的。即使被当作幼犬,有人爱着也是好的。即使明知道那是虚假的,也是好的。
既有饮鸩止渴,又怎么怕有多毒呢。明知一死也不惧,只是渴到了灵魂尽头。人类总是这样的,人类就是这样的。
路没有多想。季的办公室里有着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刺眼的光亮,大约很适合写文书。她昏昏欲睡,脑子里闪过自己在女子监狱看的书,有着干净整洁的页面和纸质的味道。
大家虽然脾气一概很暴躁,但是能看书的时候心情都比较好,也比较爱惜。
书中虽然肯定没有帅哥,也肯定没有好吃的,至少有点新意思,大家看来看去都是一个脸,不如看看书。况且书打发时间极好,路也爱看。
她模模糊糊想起某本书,上面大概是讲了一个童话,里面有恶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躺在一个恶魔的怀里的时候想起这个童话,但是她就是想起来了。
里面的恶魔是个坏人。
为什么是个坏人不知道,反正恶魔在里面是个天生坏蛋,非死不可的那种。它引诱了勇士,引诱了神父,甚至引诱了国王。
路在越来越深沉的困意中,以几乎是毫不思考的思绪考虑:“如果他们有人爱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恶魔骗了?”
要是霓听到,肯定无奈的敲敲她的脑袋:“这和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此刻霓被报告折磨的要死要活,完全无心在乎她的思考。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奋笔疾书,仿佛天亮之前不写完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不妙到令她都头皮发麻。
不妙的是,还真有。
所以她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奋笔疾书,总算在天亮前差三刻写完了。其中涵盖从她一开始去往庄园,到差点把人家庄园炸了个飞天,然后到跑去和蜜缇拉会面,指使蜜缇拉磅磅的把人家的圣光祭坛敲掉,然后把同伙一概三人给抓回来,审讯得到的结果全部写上,还慎重的附上各类证物报告,包含她从庄园里挖出的诅咒物,地下收缴的所有石床,以及人家全家被抄之后各类资料,恨不得再附上清单。
她总算写完,浑身散架一样瘫在椅子上。路眼神迷茫,也许是耳朵就快长出来了,样子十分不甘。她觉得特别好笑,就好像小孩子在和困意做斗争一样,于是伸手从她的额头抚摸而过,把她的刘海揉的乱七八糟。
她说:“你啊。”
路闭着眼睛,脑袋像跟随一个不可捉摸的蚊子轨迹一样晃来晃去,看起来比她熬了一晚上还可怜。她敛着笑意,充满不知为何的愉悦心情的把徽章往报告上一按,将报告送给季之后,心情很好,准备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