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喂”字尚未说出口,姜秋就从听筒里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喘息的频率很高,年轻男人开口时都是气音,急促中又带着哭意,他似乎想要跟姜秋说什么,却在话筒中又传来几声砸击的巨响时吓得大叫:“啊——不要进来——”

沉重的木板门被砸得咣咣响,隔着一扇门传来宛如恶魔般亢奋的声音:“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你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等我打开这扇门,就来跟你好好玩玩……”

姜秋很快从年轻男人那怕到极点的哭声中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林言?”姜秋轻轻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因为担心会被隔着一扇门的坏人听见,又要试图安抚林言的情绪,只能放缓自己的语速,“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你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言都被吓到语无伦次了,每当砸门声响起,他就会大声尖叫,引来门后那个变态越发开心的笑声。

“外面那个不是易子坤吧,你有没有把你的情况告诉他?”姜秋又问。

林言那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握着手机瑟瑟发抖,努力将自己蜷缩在离门最远的地方。

上了锁的门在一次次的撞击中似乎已经有些关不住了,锁头上的金属也慢慢扭曲,仿佛能从被砸开的门缝里看见那人发红的恐怖的眼睛。

随着“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快,林言又听见了类似电钻的声音,吓得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求生欲令他不得不努力自救,用打了结的舌头跟姜秋说话:“我在……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易……他的电话没人接!我抢到了那人的手机,他马上要进来了……姜,救我!”

姜秋试图问出他的所在地,但是林言一问三不知,让他挂了电话报警,他又吓得直哭,好像忘记了该如何去报警。姜秋也担心他以这个状态去报警,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可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又要怎么帮对方报警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劫持了他的又是谁、从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把他带走的……这些细节都没有,连监控都找不了啊。

姜秋问着问着也跟着急了起来,林言的状态太不对劲了,他怕逼急了这人会更语无伦次。

有些人在紧张的时候会结巴,甚至会大脑一片空白,失去语言能力,林言这个表现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只是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听着外面那人砸门的狠劲儿,姜秋毫不怀疑男人也会同样这么对待林言,他正要再试一次引导林言说话,唇上忽然多了一抹温热。

姜秋愣了一下,抬眼就看见了齐修泽。

齐修泽用食指按住了姜秋的唇,做了一个“我来”的口型,并给他递了一张空白的便签纸,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钢笔给他。

然后齐修泽跟他换了手,只用了四个字就让林言停止了哭泣:“我,齐修泽。”

姜秋:“……”

只能说,齐修泽那冷到冰窟窿里的声音,对林言来说,比外面的男人更加恐怖。遇到更恐怖的人,林言瞬间就找回了状态,乖巧地蹲在电话后头,等待齐总的指示。

齐修泽问他:“你所在的建筑是什么类型的,居家房屋,还是厂房仓库?”

“……房屋,我在一间房子里。”林言压抑着哭腔老实回答。

齐修泽朝姜秋点了点头,将声音外放,姜秋听见之后立刻在纸上写下关键的信息。

齐修泽又问:“在市内还是郊区?你现在的房间有窗户吗,能不能描述一下外面标志性的建筑或风景?”

林言站起身看了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跑进了卫生间,四周没有窗户,但是墙的上方有一个抽风机。他踩着马桶盖伸长脖子,从抽风机的小窗口往外看,能看到一些景色。

林言开始描述自己见到的事物,描述得还很文艺:“日落西山,荒草萋萋……还有一条河,小桥流水人家……”

姜秋落笔的时候忍不住在纸上点了重重一笔,差点忘了头一个字该怎么写,他抬头看向齐修泽,发现齐先生的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等姜秋记得差不多了,齐修泽最后对林言说:“我们会去找人救你的,但要想安全获救就别作死。从现在起,把手机关到静音藏在垃圾桶里,不要让对方看见,也不要剧烈反抗,避免刺激对方。能办到吗,林言?”

林言点了点头,喘着气说:“我……可以。”

“嗯,那就挂了。”齐修泽主动挂断电话,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报警,将陌生号码告诉了警方,并有条不紊地对案件进行描述。

姜秋把写好的便签拿给他,在警察定位手机的同时,齐修泽为了节约时间,分析道:“他在碧海青天——这个楼盘的老板跟我有合作,目前这个小区刚交楼,房屋大部分还在装修,装修声音大,很容易就把林言的求救声掩盖住。”

“你怎么判断是那个小区的?”姜秋问。

“你忘了他说了一句‘日落西山’?”齐修泽的指尖在姜秋的字迹上摩挲了下,“从方位上看,在山体的东面,而且那边还有一条河。a市的山不多,附近有河流的就只有望西山,望西山的周边只有市一中和独栋楼房,新建成的小区只有这么一个。”

姜秋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齐修泽,就像是看到了宝藏:“可以啊,你这推理能力,都赶得上侦探了。”

齐修泽抓起外套帮姜秋披在身上,牵着他的手,很自然地揣进自己被体温烘暖了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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