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呕!!!”

刘月娘吐了……

这实在也不能怪她,谁被这么大头朝下上蹿下跳地带上一路,也会受不起颠簸吐了的。

然而顾凌洛并没有工夫怜香惜玉,任她在身后吐得天昏地暗,依然脚下不停直奔城门。

城门落了巨拴,要至少两名壮汉才能勉强挪开,齐表哥并未料到她身手如此了得,事先并未着府尹吩咐守门官兵戒备。

官兵们见一妙龄女子扛着一不住呕吐的女子健步如飞,只以为是女子病重要连夜赶路去郡里寻名医,还未到近前便吆五喝六地摆手。

“非公务急报,夤夜不得出城!”

顾凌洛毫不客气,借着冲劲儿一脚将他踹飞,不等旁边打着呵欠的官兵反应过来,直冲进了城门洞。

“抓住那贼女!”

追兵眼看就要到近前,顾凌洛单手托在巨栓栓头,气沉丹田,力拔山河,铛啷啷一声巨响,巨拴陡然掀飞!

巨拴乃整根树干刨制而成,重量可见一斑,砸在地上都能砸出个坑,何况砸在人身?

紧追其后的捕快吓得跳脚躲开,被那滚动的沉木硬生生逼出了城门洞。

天呐!

她区区一介女流,身形又如此纤细,怎能抬得起平日需三名官兵共同c,ao持的门栓?还是单手!还是掀飞!

不等众人从震愕中回神,顾凌洛扛着酸水都吐了个干净再也吐不出丁点东西的刘月娘,随着咯吱吱的门响,穿过门缝消失在夜色中。

满头大汗追来的齐表哥怒发冲冠,指着城门怒喝:“贼女掳走朝廷命官嫡女,其罪当诛!凡带回她项上人头救回小姐者,赏银千两!”

千两!

所有人都沸腾了!

捕快官兵一个月的饷银还不到两贯,也就是不到二两银子,一年也就二十多两,一千两可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这会子再也无人惊心顾凌洛天生神力不似普通人,为了那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千两白银,他们真真儿是可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顾凌洛下了官道,躲进一片小树林,找了棵还算茂盛的杨树,飞身跃上,将月娘放躺在树杈。

月娘奄奄一息,这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真真儿是掐死顾凌洛的心都有了。

她抖着惨白的唇痛斥:“你知我有多难受吗?待回了京,我定要爹爹拉你下大狱!”

顾凌洛抹了把额角沁出的薄汗,微挑了下眉尖。

“多谢提醒,那就告辞不送了。”

说着,飞身下了杨树,抬腿便要扬长而去。

月娘稍稍一动,险些从高树摔下,吓得赶紧抱紧枝杈,喝道:“你先放我下来!”

顾凌洛头也不回。

远处依稀传来野物的嚎叫,分不清是什么,总归不是j-i犬。

刘月娘不由咽了口口水,所有的气焰瞬间消散殆尽。

“你别走!我,我刚不过说的玩笑话,你于我有恩,我怎会恩将仇报?”

“恩?”沙沙的脚步声终于停下,顾凌洛回首,月辉漏过枝叶斑驳在她如霜的面容,“我于你有何恩?”

老实说,月娘还真不觉得她对她有多大恩情,许是最初离开齐表哥时还有那么点恩,可随着这些日子被她“虐待”,吃不好睡不好,连喝口绿豆汤都得说尽好话,那点子“恩”早成了明日黄花。

可此时此刻,她被丢在树上,远处似乎还有野狼,好女不吃眼前亏,不觉得有恩也得瞎编个恩,待她安全回了京,再好好跟她算这笔账!

刘月娘嘤咛一声,眼泪说下就下。

“那日表哥欲对我图谋不轨,若非你拔剑相助,只怕我早已投河自尽无脸苟活,你于我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只是从小娇养惯了,有些口不择言,可感恩之心绝无半点虚假,还望女侠见谅。”

顾凌洛自然看出她虚情假意,可这并不重要。

“既知他有不轨之心,方才为何还与他搭话?他可是来杀人灭口的。”

月娘一怔,“杀谁?你吗?为何?”

“一旦我将你送回京城,他的不轨之心便无可遁形,老尚书便是不置他于死地,可他再想娶你已绝无可能。”

刘月娘终于开始认真思索此事。

她虽天真却不愚蠢,原本还不信表哥真想对她做什么,只当那夜是他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还曾懊悔过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跟了个抠门j-i,ng。

可如今一贯儒雅的表哥突然像变了个人,举刀便砍,着实古怪,若非他心里有鬼,怎会痛下杀手?

的确是痛下杀手,自那日起,表哥的追兵再未断过,顾凌洛的马丢在了客栈,只能带着她徒步逃命。

两人自然是不敢走官道的,只能捡着山沟小林隐匿行踪,一路风餐露宿,比之之前好歹还有客栈热乎乎的馄饨面更是艰苦。

刘月娘从未吃过这苦头,只跑了一天就磨了满脚的水泡,哭得梨花带雨,死活不肯再走。

“当着那么多官兵的面,表哥绝不敢塞小娃娃给我,他要杀的是你,你跑就好了,我不走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之前齐表哥以为中了合欢散的刘月娘必死无疑,不仅没追她们,还拼了命地往家赶,想营造从未离京的假象将自己摘干净。

她们原本根本不会有事,或许半路就能碰上老尚书的追兵,随着大部队前行更安全。


状态提示: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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