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夫人眼皮闪了一下,一时竟有被他看透的错觉,她心思疾闪,又强硬道:“昨日才刚刚进府,今日气焰便如此嚣张,若是给王爷知道……”
宋颂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琴夫人脸色一僵,“你,骥尾之蝇,不以为耻,反以为得,真是给宋国公丢人!”
宋颂笑盈盈的望着对方,语气依然温和有礼:“都说琴夫人在被抬入王府之前,曾与舍弟宋歌有过一段不解之缘。”
琴夫人一愣,她之前的确心仪过宋歌,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宋颂提这个干什么?她只来得及思量一息之间,宋颂便又道:“实不相瞒,方才我见了夫人,本来还想与您叙旧,后来觉得夫人既然已经嫁入王府,想必前尘往事已经断了干净,但如今见夫人如此……为我宋家门楣着想,看来你我日后有许多旧可续。”
琴夫人听他前半段还没反应过来,到了后半段顿时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宋颂两句话就把她逼上了绝路。宋颂跟她几乎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有什么旧可叙?还不是叙宋歌?他这么一说,活像是她对宋歌前缘未了,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别说疯王会要她的命,只怕太后都会连夜来赐鸩酒!!
宋颂转身离开,琴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连跟了两步:“你给我站住!”
宋颂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警告道:“夫人莫非真想与我叙旧?”
琴夫人迈开的脚顿时又收了回来。她今天如果真的追着宋颂讨要说法,改日宋颂找人将谣言散播,说他追着问宋歌的事,那她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宋颂从容迈步离开。
琴夫人浑身紧绷。她虽然对宋颂所知甚少,可往日跟着哥哥去宋府的时候,也隐隐知道他胆小懦弱,十分怕事,可如今……却活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言辞淡薄之中隐藏杀气,琴夫人结结实实的浑身一凉。
如果宋颂真的到处散播她仍然对宋歌留情,那她的名声和生命,可都保不住了。
她蓦然转身,一巴掌掴在了那破头的奴婢脸上,打的对方一下子跪了下去,咬牙恨道:“没用的东西。”
宋颂刚转出院子,便立刻遇到了刚下朝的厉霄,他略带着几分冷意的面容顿时温和了下来,含笑走上去,道:“王爷回来了。”
他走上去亲自帮对方换下朝服,厉霄却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道:“可是有人惹颂儿不快?”
“不过是一个小奴婢罢了。”宋颂清楚他若是想知道,自然能问个清楚,他把厉霄的朝服递给奴婢,又取来常服给他穿上,腰间却忽然一紧,厉霄望着他道:“究竟发生何事?本王想听颂儿亲口说。”
宋颂垂眸抚摸着他身上的皱褶,随口道:“一个小奴婢摔了杯汤盏,ji-an了草民一身,可把她给吓坏了,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脑袋都磕破了……草民昨日刚刚入府,一无封位,二无背景,三嘛……也没做过做过什么特别吓人的事儿,竟然把她吓成那样,让她起都不敢起……”
他抚平最后一处皱褶,含笑抬眸,软声道:“殿下您说,奇怪不奇怪?”
厉霄似乎很喜欢他这副样子,道:“或许是因为本王第一次亲自抱人回府,那奴婢知道颂儿受宠。”
“这倒也是。”宋颂一脸人畜无害的望着他,问道:“若是传出我第一日入府,便把自己当金贵人作践下人的事儿,王爷是不是就不宠我了?”
厉霄摸着他的脸,道:“那还真说不准。”
宋颂揣测他话里好像有话,便听他望着宋颂,头也不回的道:“去,把那奴婢叫来,本王要亲自问问,是谁敢暗中为难颂儿。”
“罢了。”宋颂却又将下人喊了回来,道:“我知道王爷是对我好,但这件事若无人闹到您面前,便当做不知道吧。”
他才刚刚进府,厉霄就拿出要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的样子,宋颂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对这样的厉霄是完全陌生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其他目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椅子都没坐热呢,就一副跋扈小妖j-i,ng的样子到处树敌,只怕会引起众怒。
厉霄略作思忖,没有再提这件事,道:“听说福香居推出一道新菜,都说美味的紧,颂儿想不想去尝尝?”
福香居可以说是皇城引导美食的风向标,无论推出什么菜,其他小饭馆儿都会立刻有样学样,毕竟福香居那种地方不是所有人都去的起的,别的饭馆儿尝尝冒牌货也是可以的。
宋颂的母亲出身商贾,名唤傅香,与福香重音。福香居便是宋颂的外祖父一手所创建,他对美食总有使不完的心思,每一道菜都让人赞不绝口,一点点的从南省把店开到了北省,甚至获得陛下亲笔题字。
宋颂小时候也曾是福香居的常客,每次去了,外祖父都会亲自下厨,在最好的房间里招待他们母子,可后来傅家人都死绝了,福香居的所有产业一概由宋家接手,宋颂便一次也没去过。
不是不去,而是去不了。
他跟厉霄一起坐上马车,道:“福香居变样了吗?”
“重新修缮了一番。”
马车刚在福香居门口停下,便被掌柜的给看到了,他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哪个贵人的马车长什么样儿,都能记得 ,眼见着小二傻乎乎的上去便准备接客,急忙把算盘一推,直接从柜台下头钻了出来,将他扯住:“这可是疯王的马车,你退下。”
小二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