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兔 > 古代耽美 > 天骄 > 第95节

高隋赔笑:“王爷莫动怒,是奴婢逾越了。”

他让开道,垂首退到一旁,祝雁停懒得再搭理他,抱着珩儿大步回了屋去。

珩儿一直没醒,祝雁停小心翼翼地将之放进床里,叫人打来热水,亲手给孩子擦了脸。

小小的孩子在睡梦中眉头都纠结在一块,睡得十分不安稳,祝雁停心里不好受,怔怔看他许久,弯腰在小孩额头上印上一个轻吻。

半夜,珩儿从梦中惊醒,放声大哭,一直未有睡意的祝雁停立时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将儿子抱到身上,像他小时候那样轻拍着他的背抱着他慢慢摇晃。

“珩儿乖,爹爹在这里,珩儿别怕……”

珩儿闭着眼睛抽抽噎噎,像是魇到了,祝雁停喂他喝了些温水,又哄他许久,一直到窗外已隐约有了熹微之色,才又将之哄睡过去。

祝雁停疲惫至极,没再将人放下,搂着孩子颓然地闭上眼。

城外军营里,萧莨同样一夜未睡,从昨夜萧荣回来跪地请罪起,他帐中的烛火便一直未有熄过。

天明之时,他抬起满是血丝的赤红双眼,望向面前的一众部下,哑声下令:“今日申时,发兵攻城。”

众人欲言又止,到底没再说什么,齐声领命。

原本他们定了好几套作战方略,打算再缓一日让将士们都再休整一番再行攻城,没曾想会出这种事。

萧莨已然不管不顾了,意欲大军压上逼迫对方放人,这还是他们这些人头一次在萧莨的眼中看到,这样叫人不寒而栗的冷和恨。

柳如许进来时,萧莨还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前,泛着血光的黑眸里遍布y-in鸷,眼睑下一片乌青,周身笼罩着尽是慑人的y-in冷之气。

“郁之,你……”

柳如许话才出口,萧莨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取下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头盔和长剑,大步朝外走。

柳如许追上去,试图劝他:“郁之,虎毒不食子,珩儿即便在他手里,他想必也不会对珩儿下手,你别关心则乱,何况他若是当真有歹心,之前就不会放了其他萧氏族人,应当无事的,你冷静一些……”

萧莨冷声一字一顿道:“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罢不再搭理柳如许,握紧手中剑,大步而去。

辰时一到珩儿便醒了,睁眼看到祝雁停又开始哭,一宿没睡的祝雁停头疼欲裂,小孩哭得满面通红,嗓子都哑了,他又急又心疼,却毫无办法。

祝雁停将儿子抱在怀里,哽咽着哄他:“珩儿别哭了,爹爹求你,别哭了……”

小孩的回答,只有仿佛永无止境地呜咽和啜泣。

未时末,城守卫慌慌张张地来报:“王、王爷,判军已经动身了,正在往这边过来,最多、最多再有一刻钟就要到城门口。”

祝雁停一愣,他的手下也急急忙忙地来回报:“王爷,我们派去叛军军营送信的人被、被杀了,被叛军首领一剑洞穿了心口!”

祝雁停用力握紧拳,一双手却止不住地微微战栗,他没想到都这样了,萧莨还是不管不顾地要攻城。

他是故意在逼他,是要看他们到底谁会先心软。

申时二刻,祝雁停走上城头,黑压压的戍北军已至城下,在距离城门外不过四五百步开外的地方排开阵势,寒风中飘展开的旌旗上是刺目的血色“萧”字。

祝雁停轻眯起眼,目光锁定在正前方那高骑在马上、一身戎装的萧莨身上。

这是第一次,他亲眼看到这般模样的萧莨,祝雁停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楚萧莨脸上的表情,但笼罩在那人身上挥之不去的冰霜寒意,却似比这数九寒天还要更冷一些,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祝雁停的手搭上墙头,刺骨寒意让他此刻分外清醒,他不能退,无论如何都不能。

一旦城破,他所做、所图谋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兄长会死,他未必就不会死,即使萧莨愿意放过他,其他人呢?其他人能放过他吗?一个被冠上通敌叛国、谋朝篡位之名而被赶下皇位之人身边的走狗,他凭什么活着?谁肯让他活着?

他确实后悔过,这几年他无数次后悔,想起萧莨想起他的孩子,却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到今日他已再无回头路了。

深吸一口气,祝雁停沉声吩咐跟在身后的阿清:“去将珩儿抱来。”

阿清想劝他,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领命下去。

一刻钟后,阿清抱着珩儿回来,小孩已经哭晕了一回,整个人都蔫蔫的嗓子已完全哑了,祝雁停将孩子接过,低头亲了亲他,轻声喃喃:“宝宝别怕,爹爹不会伤害你,别怕……”

他将珩儿抱上墙头,从身后揽紧他,冷冷抬眼望向前方。

几万人的战场之上此刻却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萧莨猛攥着缰绳的手用力收紧,耳边唯有自己剧烈起伏的粗重呼吸声,血气不断上涌,从心口蔓延开的愤怒与痛意烧得他的双瞳一片赤红。

片刻后,萧莨一夹马肚,纵马上前,冲城门下狂奔而去。

祝雁停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将珩儿抱得更紧,他不知道萧莨要做什么,可若是这样萧莨依旧不肯退让,他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萧莨不可能不顾珩儿下令向城门开火,他也不可能当真对他的珩儿做什么,他们都在逼着对方先低头。

至城门下,萧莨猛地收住马,在烈马嘶鸣声中抬起头,时隔三年,又一次望向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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