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看有戏,即使手被震得发麻,也兢兢业业地砍了起来。
那碰撞声掩盖了画舫挪动的声音,显然几人没意识到。
肖涟害怕自己笑出来,便一直没抬头。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渐渐起疑,他们都砍累了,为何这看似一戳就破的罩子却好像仍然完整无损?
有人问了出来,却没人能解答,几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看向肖涟。
肖涟艰难站起来,缓了好久腿才不那么麻。他没回答几人,只是默默闭上了眼。
几息后,几人只觉透明壁晃荡的幅度比之前大多了,他们害怕有什么古怪,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却见画舫好似正缓缓往江里去,往水下沉!
怎么回事?!
“不好,我们哥几个被这小子耍了!”
“快拦住他!”
只可惜,几人纷纷下水去拉透明壁,那圆球却光滑得抓不住,这大冷的天,又没人敢完全下到水中从那端去阻拦。
最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肖涟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看着整个透明壁包裹着画舫,完全沉没在水里,而后快速消失不见。
“怎么办?侯爷还等着我们拎回这俩人的头。”
“追!”
“怎么追?”
“当然是骑马了,要不你也学这小子,从冰下走?”
“对了,我们兄弟几个得商量好,不管追不追得上,坚决不能说是我们把他们推下水的。”
“你当我们傻!”
白沙江下,避水球开始越来越快,后来渐渐变得十分平稳,在甲板上走,如履平地。
肖涟走到画舫的门前,笑意忍不住,他敲门道:“大娘,我们安全了,打开门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娘和白骄。
几乎是瞬间,门内就传来拉开门闩的声音。
林娘打开门,看了看肖涟的身影,可转瞬就被肖涟身后的景象吸引住了。
她往外走去,肖涟慌忙侧身拦住她,请她稍等。
而后肖涟跌跌撞撞地进舱房,点燃几间舱房内的烛火,之后,又提了一个灯笼走出来。
现在本身就快到夜晚了,避水珠在冰层的水下穿行着,厚厚的冰挡了有限的光,叫人看不太清周围,只能看见有限的距离。
林娘若想看清水下的景色,还是提个灯笼更方便。
避水球穿行极快,叫人只能看见周围快速闪过一些黑影——那是大点的鱼,小的根本不会留下残影。偶尔还有一些荧光一闪而过,应该是水母。
灯笼的光投向周围,也引来一些游得快的鱼跟着避水球,打眼一看,黑压压一片。偶尔能听见一些倒霉的大鱼撞击在避水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娘看着这常人难得一见的景象,久久没回神。
肖涟忍不住笑着看向她,想分享死里逃生的喜悦,却没在她脸上看见一丝笑模样。
怎么回事?
肖涟不禁问道:“大娘,我们逃出来了,你不开心?”
林娘没有转头看他,反而提着灯笼上前几步,试探性地伸出左手摸了摸那层透明的壁。
几乎是瞬间,她那带着烫疤的左手就穿出去大半个手掌。
她慌忙缩回手。
可紧接着,她又再次小心地把手伸出去,停留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涟忍不住走上前去,把她往回拉了拉。
“大娘,危险!这是避水球,外面的东西进不来,里面的东西却可以出去。”
林娘被他拉回去,离透明壁远远的,灯笼的光照到的范围更小了一些。
林娘看不清周围,便转而看向自己的左手,那手s-hi淋淋的,带着冰水的寒意。
她r_ou_眼可见地打了个寒颤。
肖涟一直看着她,见状笑道:“大娘,水下冷,我去给你把之前放凉的开水热一下。你也进屋吧,要是想看,明日日头出来看得清些,也更好看。”
林娘从刚才看见水下之景时就一直沉默着,听了这话却冷不丁地问了句:“江水冷吗?”
肖涟有些惊讶地看她,而后笑道:“自然是冷的,大娘你刚才不是感受到了?”
林娘看了看他,又转身走到一旁,指着一旁黑压压的鱼群问道:“人吃鱼,那鱼吃人吗?”
肖涟惊讶她为何会问这话,但这叫他想起自己小时什么都不懂时,曾问过林娘的那些傻话。
母亲这是高兴得傻了吧?
不过,肖涟却很开心,他想了想,道:“小鱼不吃,听说有特别大的鱼可以把人吞进腹中。水里还有一些有毒的东西,可以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