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近乎一样的银剑铿一声抵在了一块,双剑嗡嗡长啸,在重重相交后又猛地离远了,寒光一闪即逝。

在魏星阑收敛了些许后,两人旗鼓相当,一时难分上下。

即便是冰雪裹身,洛衾也热得非比寻常,索性解了身上的狐裘,往旁一甩,便将其挂在了树枝上。

她额上遍布密汗,心砰砰直撞着心口,却不敢掉以轻心,只怕一走神就又被破招。

气力消散着,可浑身筋骨仍绷得很紧,她累得连玉白的脸上都泛起了红云,只得微微张嘴喘息。

枯枝上的落雪被惊得簌簌落下,雪花落在了魏星阑的剑尖上。只见剑身往上一挑,引得化水的落雪滚向了洛衾的眼底。

洛衾倏然闭眼,侧耳听着那长鸣的剑音,将魏星阑手中平砍而去的剑截在了剑挡之下。

那人必然逼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霜儿果真厉害。”

她微一蹙眉,“你未用尽全力。”

“我还未全然掌握新的功法,你步步紧逼,还要我用尽全力同你打,这不是欺负我么。”明明占据了上风,魏星阑却硬是装处一副可怜的模样来。

洛衾:……

“明明是你处处截我的剑。”

魏星阑抬起了只见,在自己被截住的剑上点了点,“看如今是谁截谁,霜儿你睁眼还能说瞎话的么。”

洛衾登时说不出话来。

那魏二小姐倏然退后,猛地甩出了一道剑光,洛衾侧身一侧,这才发觉剑光劈向的,是她身后的枯树。

树枝嘎吱一声断裂,而悬在上边的酒坛也随即往下坠落。

只见那墨衫人疾步而出,手腕一转,用剑柄挂住了酒坛上的吊绳。

那灰黑的酒坛晃悠了一下,牢牢地悬在了剑柄下。

“秋露白,上回你不是说想尝尝么。”魏星阑回头道。

洛衾愣了一瞬,将剑收回了鞘了,喘着气点了一下头。

魏星阑笑了,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抹遮眼的白巾,从洛衾的身后冷不丁给她蒙上了。

“你做什么?”洛衾抬手就想把那白巾扯下来。

手刚抬起就被按了下去,那人还在她耳边道:“这第一口要蒙着眼品,才品得出滋味来。”

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洛衾犹豫了半晌,鬼使神差的就信了她。

忽然间酒香四溢,显然是封口的厚土被拍开,遮在上边的盖布被揭开了。

“你循着酒味找过来,我已经帮你把坛子捧起了。”魏星阑低声道。

洛衾看不见,就只能嗅着酒味缓缓凑近,软唇冷不丁压上了一物……

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会发觉那人竟张开了嘴,还用牙咬她!

“你……”

她猛地抬手扯下了白巾,瞪着眼前的人,耳畔倏然绯红一片,“你怎这般无耻?”

魏星阑却一脸无辜,“是你轻薄了我,竟还说我无耻。”

洛衾抬手掩住了唇,耳畔的红怎么遮也遮不住,向来清冷的眸子里笼着一层水雾,显得那眼神也软得像水一样。

魏星阑笑了起来,却又怕她气极,连忙道:“这不是快要去找柳砌云算账了么,路途遥遥,我想走前留点念想。”

洛衾睨着她,只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可又无闲深究。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96章

96

酒烈,烈得近乎烧喉。

洛衾只浅抿了一口,就觉得自己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一团火。

这酒还是温的,想来魏星阑不久前才热过,这样一来,定然连“算计”她的事也早早就想好了。

冬日里喝上这样一口热酒,别说驱寒,浑身都能烧起来,像是无意撞入了夏令一般,那暖意从喉咙直截蹿到了脸上。

难怪北寒之人都爱喝这样的烈酒,就像是这魏二小姐一般,初见时令人烦厌,可越是细品,愈是觉得酒意醉人,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洛衾鲜少喝酒,只一口就能让酒意上头,这脑袋一昏,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眼前一切像是蒙着一层雾般,隐隐绰绰的,叫人看不真切。

她愈发觉得魏星阑就是一味毒,一味色艳味香的毒,叫人治也治不好,戒也戒不断,不知不觉,早已毒入骨髓了。

那傻子还拎着酒坛在她面前晃悠着,问道:“还要么。”

洛衾心里想喝,可浑身烧得想要拒绝,这一懵,不知是该说“要”还是“不要”了。

原本清清冷冷的人,双眼雾蒙蒙的,眼尾通红一片,变成了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可即便如此,她也站得腰背直得很,没让那点清傲被酒色给淹没。

魏星阑看得移不开眼,她壮起胆子越凑越近,眼前那人没推开她,只醉醺醺地说了一句:“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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