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成洲有些局促不安。
本来今晚，他是想趁聚餐试着和路见屿多说说话的。毕竟这是考察团的活动，对方身边不可能再有什么多余的人一起出现。
虽然没能如愿坐在一起，但两人离得也不远。
点菜时，成洲特意选了几种口味偏辣的鱼虾。不过，路见屿始终表现得兴致缺缺，除了偶尔和周围人互相敬酒，一直不怎么下筷。
一开始，成洲只怏怏地想，大概是这家店的味道路见屿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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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偷眼打量对方，发现几次举杯时，路见屿的眼神都有些勉强。即使他叫住了那个没眼色不停劝酒——之前还占了他特意留下的座位——的老板，路见屿看起来也并没有开心起来。
……是因为和他同桌吃饭，所以才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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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成洲点开微信，在表情栏找了半天，一句话翻来覆去、编辑了很长时间。
他想当面问的。可一散席，其他人就围着他聊起来。等他好不容易脱身，路见屿早就离开了。
他犹豫半晌，最终什么表情也没加，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表达，问路见屿是不是不太舒服、所以才没怎么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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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是前几天刚添加的、路见屿的工作账号。
以前的微信还躺在列表里，就是联系人往上翻，备注里加了小写a的那个。成洲不知道点开过多少遍，却没敢再发过一句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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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边依然没有回应。成洲等着等着，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按路见屿的习惯不可能在睡觉。可万一对方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才没在看手机，那怎么办？
他越想对方在饭桌上的表现、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由后悔自己怎么没早发现这一点。
路见屿看着倒还挺有j-i,ng神，只是没吃多少东西，或许是肠胃不舒服。成洲迅速下楼找到家药店买了几种常见的胃药，又模糊地描述了一遍他观察到的“症状”，按柜员的建议、添了些别的可能用得上的药。
等敲完路见屿的门，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点蠢。
他倒是希望自己完全是多此一举，可路见屿却还是没回消息。也许已经休息了，也许根本不在里面。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对方又能去哪儿？医院？
成洲眉头一皱，刚想拨个电话过去，却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说不定现在……路见屿正在其他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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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袋子的手握紧一瞬。好在还没来得及深想、下一秒，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路见屿握着门把手，见是他来，眼神有点意外。
成洲愣了一下，顿时忘记了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和那天下午他过来找对方的情形不太一样。路见屿已经换上了睡衣，耳边的碎发也有些乱，在灯光下显得放松又慵懒。
不合时宜地，成洲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
那是他们还没同居的时候，偶尔，路见屿会把他直接约在酒店。成洲每次都提前很久赶到约定的地点，然后坐在大厅的角落默默等着。等看到路见屿的身影从门口出现、进了电梯，才会往定好的房间走去，还故意平复着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像实际上那么着急。
毕竟，谁都知道约在酒店的目的是什么。他怕路见屿嫌自己太不矜持、太过轻慢。
那时候，就和现在一样，他敲门，而路见屿在里面把门打开。或许已经换好宽松的睡衣，或许还穿着西装衬衫，但无论如何，配上房间里暖黄的灯光，都让成洲感觉好像对方是在家里等他。
他觉得那应该就是家该有的样子。那时，那甚至比“家”还要让成洲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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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事情只在脑海里闪了几秒。很快，他就被路见屿有些发白的脸色攫取了注意。
“我没什么事儿……”成洲说，“我看你今晚没怎么吃东西，我……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所以我有点、有点……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路见屿看起来有些惊讶，但还是说：“有点胃疼，不过已经吃过药了。多谢。”
“哦，你吃过药了，那挺好的……”
成洲下意识把拎着塑料袋的手往后背了背。
大概是听到响动，路见屿朝他手上瞥了一眼。成洲抿了抿嘴，干脆又递过去。
“我、我刚刚正好要去买药，就顺便带了点。”他说，“除了胃药还有一些其他的，治炎症过敏什么的……你看一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路见屿刚张开嘴、还没说话，成洲又立刻补充道：“没有用得上的也可以先放着！买都买了……万一有需要，也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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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谢谢了。”
路见屿从塑料袋里拣了两盒药出来。
“不用客气。”成洲放下提着塑料袋的手，又问“你……一个人在？”
“对。”路见屿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成洲心里有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