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那知道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游翊点了一根烟,路灯不够亮,照得那些烟雾像光晕似的,淡淡地,把他笼罩在其中:“倒是你,赶紧把工作搞定才是正事。”
陶耿顿了顿,不大情愿地说:“我还没找好房子呢。”
游翊觉得好笑:“你到底是先找工作再找房子,还是先找房子再找工作?”
“反正一时半会儿不想搬。”陶耿赖上了:“水电物业我都会按时给你,你就先别急着赶我走好嘛?”
“成,你的自由。”游翊并不在意:“不是怕你自卑么。”
“我承认,看到你总忙,我是有那么一点点自卑。不过——”陶耿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你怎么知道我自卑?”
游翊斜眼看看他,低声说了特别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就许你琢磨我?”
陶耿一下子愣住了,连步子都忘了迈。
游翊走远了,回头:“干嘛?累了?”
“啊,没。”陶耿小跑着跟上去,心里乱成了麻,游翊刚才……那是无心之语,还是别有用意?虽然知道无心之语的概率比较大,可陶耿的那点小心思,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搅起了小小的波澜。
“这阵子看你,好像比刚回来那阵子好多了。”游翊在小区垃圾箱上的细沙子里碾灭了烟,说:“那天在机场看你,跟瘦猴子似的,脸色还吓人,你说你明明去的是资本主义国家,怎么回来反倒像个难民啊。”
“吃不好睡不好,当然长不好啊。”陶耿说:“再说不是还有水土不服的说法么。还有,我那天坐了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脸色是得吓人。”
“幸好现在看着不错,不然人家以为我虐待你。”
“嘿嘿,感恩戴德,要不是你,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感恩戴德就不用了,你在这儿住对我也没坏处,至少有人做饭。”
陶耿觉得很激动,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游翊那儿听见一句对自己表示肯定的话。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开心吗?”陶耿问游翊。
游翊神色坦然,自顾自地又摸出一根烟,似乎没有听见陶耿的问题,又或者是表达了一种默认,陶耿握上了他拿烟的手,站住,问:“我还有没有希望,游翊。”
游翊也停下了脚步,微微回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注视着陶耿的眼睛,不管在什么时候,这双眼里都从未掩饰过对他的期待,就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倔强着不熄灭。
陶耿的眼睛很漂亮。游翊在很多年以前就知道。
片刻,游翊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把烟点上,表情在烟雾缭绕中变得暧昧不清:“陶耿,有些事情……”
陶耿眨眨眼,笑了笑:“没有就算了嘛,干嘛那么为难的样子。”
“不是……”游翊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真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于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要企图趁人之危
陶耿认识游翊这号人,是在初中的入学典礼上,当时正念初二的游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主席台讲话,穿着一身土到掉渣的校服,依旧气质非凡。
陶耿站在新生队列的最后一排,被烈日照得昏昏欲睡,游翊悦耳而有力的声音一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不由自主地抬了头,然后——就被迷住了。
这是陶耿对初次见面仅剩的一点点回忆,模糊不清,没有任何细节,甚至……这点回忆有没有因为长年的自我催眠和美化加工而变得与事实相去甚远,连陶耿自己都无法得知。也许当初他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迷恋游翊,也许感情的起源只是叛逆期的一时冲动或者迷惑,又也许,那只是一个成绩惨不忍睹的少年对成功者的仰视和崇拜,和爱情无关。
毕竟在那以前,陶耿从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可是又怎么样呢,不管当初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追逐游翊,游翊作为他的初恋,早就根深蒂固地住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并且一住就是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里,他曾经费尽心思接近游翊,和他成为朋友,约他打篮球,拜托他给自己补习数学。他喜欢跟游翊聊天,游翊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很乐于跟他分享,游翊的嗓音很迷人,笑起来很帅,还有他思考题目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聚j-i,ng会神的样子……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就像一个遥远而单纯的梦,可对于陶耿来说,初恋不仅仅是爱情的启蒙,更是所有情感的寄托,它一点也不遥远,他存在于他每天的呼吸和心跳中,从来没有一刻被放下过。
爱情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没有特定的对象,只要对方身上的某些特质符合了动心的条件,爱情就很容易生根发芽,他们对某个人的执着,大概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更能让他动心的另外一个人,而已。
但是于陶耿,爱情从来都是等于游翊。
所以,爱情也从来都是等于得不到。
“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谢谢啊,占用你们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二面结束后,陶耿特别狗腿地跟主考官和一面见过的几个面试官告别,虽然主考官——也就是这位姓林的副总表情里已经很明显透露着满意的讯息,但是吸取一面的教训,琢磨着说不定二面过了还有三面,陶耿打消了提前庆祝的决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乖乖回家了。
这几天游翊都回家很晚,应该是忙。陶耿去超市买酱油的时候又收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