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满极其看不惯苏格,苏格也觉得这人说话尖酸。两人偶尔在走廊碰面、擦肩而过,彼此都要在鼻子里哼出声生怕对方听不到的不屑。

“我觉得他这个人说话难听,刻薄的很,他觉得我大少爷脾气,不学无术,啃老族个。”

说到这里,苏格忍不住笑了下。这种情况下后面两人还能成为朋友,实在是个奇迹。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难讲的请,有时候你以为的朋友不是真朋友,你以为的敌人也不是真敌人。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事情,提前宣判个人好与不好,这样的态度无疑是高高在上且傲慢的。

沈遇安静听着,看他眼,陈述道:“你毕业也就是6月份的事情。似乎那之后没多久,你们关系就不错了。”

苏格怔了下,点点头:“是。”

他明白沈遇想问什么。为什么毕业前关系直不好,可毕业后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甚至,自己还说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话。

可能周满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吧。

因为对于周满而言,是刚毕业没多久,苏格还是那个娇蛮的富家公子。

对苏格而言,间却多了段长达年的黑暗经历,其,周满是难得的束光亮。

只不过现在这段经历成了独属于苏格自己的记忆了,这个时间段的周满并没有同他起经历过。那年时间不能为外人道,对现在的苏格来说,简直是生命里多出来的段时光。

他所眷念的,不过是上辈子周满给自己带来的温暖罢了。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击在他思绪里头,苏格脸色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直以来都没有从周满的角度去思考。

自己贸贸然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那周满呢,他是这样想的吗?可能,会觉得奇怪、莫名其妙、难以理解吧。

经由周满,苏格又想到了更多。如果说那年周满给予了自己善意,那么那些让自己觉得充满“恶”的部分呢?

也许自己太过自我、太自以为是了。不,不是也许。他重生回来,直是用自以为预知切、看透切的傲慢态度去和身边人相处,早在内心宣判了他们的好与不好。

其实,是不公平的啊。

苏格渐渐觉得自己陷在了个死胡同里,找不到出口。仿佛被什么用力攥住了心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试图从外界寻求答案,期盼能有人告诉他,究竟应该怎么做。

半晌,苏格有些茫然地看向沈遇:“沈叔你说,因为未发生的事情,而去亲近或者怪罪个人,这样对吗?”

沈遇微蹙眉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小孩这个问题。

没等他开口,苏格垂下头继续说了起来,不知道是在问沈遇还是在问自己。

“比如,我知道某个人在未来的某种情况下会对我不好。但是现在那种情况发生了改变,所以那个人对我不好的前提和基础就没有了。”苏格顿了顿,“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实际上是没有做什么的,那么我应该去怪罪他吗?”

他话语里有急切寻求答案的渴望。

苏格说的很绕很仓促,但沈遇听明白了他的问题,知道他想问什么。

“苏格。”沈遇将他往怀里带了带,目光柔和而沉静。

苏格重生回来后,以往的那些人际关系几乎断了个干净。

亲戚、朋友、同学、老师……因为上辈子他在双目失明落魄后感受到来自他们的人情冷暖,所以这辈子,在这些人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时,兀自提前远离开了。

他们会觉得莫名其妙,会难以理解原本还算融洽的关系,怎么突然被苏格斩断得利落干净。

周满也是。

这辈子他和周满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在的,不过他厢情愿,眼巴巴贴上去,感恩他上辈子给予自己的些许关怀。

所以,因为未发生的事情,而去亲近或者怪罪个人,这样对吗?

说怪罪的话,就好像你杀了个人,警察过来抓你,你说:“因为我知道他十年后会杀我。”

对于当事人而言,是件很荒谬的事情。他曾经的朋友们,是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可理喻的吧。

许久,沈遇告诉他:“法诛行不诛心。”法理如此,情理也是如此。

豁然开朗。

苏格知道,是自己太斤斤计较了。那年过得太苦太苦,所以无法释怀,无法原谅。

点点恶意就被经由他内心的愤恨无限放大,善意也会被他格外珍视。

他依旧会感谢周满,会努力挽回这段友情。但这次,他会试着从周满的角度去理解。

而那些上辈子曾在自己伤口上划刀的人呢?苏格苦笑了声。

因为那是再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这辈子的他不会再失去这双眼睛,不会再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他也看不到那些人,在面对和上辈子样的自己时会不会再在自己伤口上划刀。

无从得知。但沈遇说,法诛行不诛心。有些事,看的太透,就没有意义了。

人生这么短,将目光放在不必要的怨恨憎恶上,大概是庸人自扰。

既然已经重生回来,那么,就按照这辈子的轨迹走吧。这辈子,害了他的人,他不会放过。没有对自己做出不利事情的,他也不会再去回顾上辈子的种种。

而沈遇将他从深渊拉出,这是可以确认的事情,命运早在遇到他的那刻就发生了转折,他再也不用为什么都没有的空荡荡片黑暗而惶恐害怕。

“谢谢你,沈叔。”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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