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来看,他没有做错,作为一个合格的特首,他应该这么做。

但我没办法换位思考,也没办法体谅他的决定,我说:“既然第九区容不下他们,我带他们回第三区,总可以吧?”

“回第三区?”宋东阳重复了这四个字,忽地笑了,“迟睿,你不是说,第九区永远是你唯一的家么?”

“你宋东阳已经容不下我了,”非要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其实我也无所谓了,“我在第九区已经是外人了,回我自己的家,又有什么错呢?”

宋东阳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他说:“你可以带人离开第九区,但离开的人,我会宣告他们是第九区的叛徒。”

奇异地,我竟然不怎么生气,也不怎么愤怒,可能失望了太多次,对这句威胁,竟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

我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我问他:“有人说,你想杀了我,你说,我该不该相信这句话?”

他嗤笑一声,说:“我如果想杀你,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那你就是不想杀我了,”我下了判断,表情平静,“我也不想杀你,尽管你让我很生气,也很失望。”

“宋东阳,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你不要来第三区,我也不来第九区,这样的话,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很好。”

我说完了这句话,等待着宋东阳的回答,他的回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他问我:“听说你和周枫走得很近?”

我皱紧眉,回他:“与你无关。”

“如果你们有一天结婚,”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近乎从容,“我会去第三区参加你们盛大的婚礼,亲手杀了周枫。”

“你疯了吧。”我不明白我们的对话怎么会扯到这么诡异的方向,“我憎恨那个男孩,你同他结婚,我也没说把他弄死啊。”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拧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结束了这次对话。

我也走出了会议室,一路上,有不少官员一边装作沉浸工作的模样,一边偷偷地看我。

有的人眼神里甚至带了点怜悯,也对,在他们看来,我无疑是个失败的人,任劳任怨费尽心机,最后也只落得离开权利中心的下场,连自己过往的下属,也保不住。

我离开了行政大楼,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甜品店的门口。

我隔着橱窗,看见了里面诱人的甜点,我身上的钱甚至能买下整个甜品店,但或许太容易得到,反而没什么渴望了。

我看了一小会儿,在里面的雇员要推开门迎接我进去前,扭过头,快步离开了甜品店的门口。

我在街道上走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沉,才转身向晚宴的地点走去。

我到宴会厅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宾客们或翩翩起舞,或举杯酌酒,我寻了个角落,当我的透明人,偶尔抬头,总能看到宋东阳和他的未婚夫,他们亲昵地交谈着,像一对再恩爱不过的情侣。

他的未婚夫原名叫什么我不清楚,但因为成了我大伯的义子,改名叫了迟慧,聪慧的慧。

我原本没什么联想,后来听到一傻缺在我面前说,你们兄弟一个聪慧的慧,一个睿智的睿,名字起得真像,我就恶心得两天没怎么吃饭。

迟慧已经卸了货,现在腰身格外纤细,他依偎在宋东阳的怀里,笑得甜蜜。

我看了一小会儿,就继续低下头,喝我的红酒。

我没想过,我喝宋东阳宴会上的红酒,都会出事,当我察觉到身体骤然绵软、大脑有些迟钝时,我连呼救都来不及了。

我的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倾倒——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45章

我自黑暗中醒来,入目的是白色的丝帐,我眨了眨眼睛,很勉强地恢复了神智,然后我意识到,我正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四肢酸软得厉害,我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艰难地从仰躺的姿势换成了靠着床头的坐卧。

我伸手摸了摸床单,触感极好,上面有复杂的图案,在第九区,这样的床单应该是贵族专用。

是谁给我下了药?是谁把我送到这里?

这两个问题避无可避,而我想到的最可能的怀疑对象,是宋东阳。

他在给我下药这件事上,早就有前科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要一起去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他就把mí_yào兑在了我的酒里,试图让我睡熟了,错过了这次任务。

但他不知道我的体质天生对mí_yào有抗药性,我虽然睡得沉,但最后还是将将赶上了出发的时间,并且在任务中救了他一条命。

事后,宋东阳不经意间问我酒的味道怎么样,我笑着回他酒的味道很好,只是喝了一口,手滑,酒瓶就碎了。

宋东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知道,他相信了我的话。

这次,他应该也下了足够的mí_yào,但我起得比他想象中应该要早。

他想做什么呢?

我靠着床呆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一些体力,伸手拉开了手边的丝帐,室内的装潢和家具都格外熟悉,我花费了一点功夫,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里是哪里——是温斯特公寓,上一任第九区特首的住处。

我和宋东阳曾来到此处,“劝告”上一任特首引咎辞职,他那时就是躺在我刚刚躺着的床上,仇恨地盯着我们。

但数十支枪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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