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讶然望着他:“这不是……谢逐流谢大人?”

众人神色一片恍然,而谢逐流一挥手道:“行了,赶紧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办吧,也不枉我马不停蹄地赶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见自家校尉快马赶来,眼神在谢逐流身上顿了顿,这才下令道:“列阵!整军!准备守城!”

见自家校尉也如此说,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齐声喝道:“喏!”

谢逐流心下松了口气,下得马来,太守赶紧迎了上来:“大人辛苦了!要不是大人,我真担心会引起哗变……”

“免了。”谢逐流不经意般问道,“赵政呢?”

太守一脸懵逼:“大人不知道?赵将军带着前锋营走了!”

谢逐流:……

他好歹稳住心神:“去哪了?”

太守摇头:“不知道。”

谢逐流:……

正这时,却见秦少英匆匆赶过来:“太守大人!”

谢逐流转身就拎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道:“赵政带人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秦少英蹙了蹙眉:“你不知道?”

谢逐流一脸懵逼:“我怎么可能知道!”

“……”秦少英和他大眼瞪小眼,心下一紧,“他不会真要……谋反吧?”

谢逐流心念电转:“我现在就回京。你有没有多的人手?”

秦少英面露难色,一边听得胆战心惊的太守大人却道:“玉京为重,你们回去吧,幽州有我和边戍军就行。”

两人都转头看他:“你确定?边戍军不会出问题吗?”

太守也犹豫了:“可是玉京……”

谢逐流思绪飞快:各地边防不能动,即使动也来不及了;玉京中只有一千龙骧卫和一千边戍军,那边戍军八成也不可靠——所以只有一千人,而赵政带了五千j-i,ng锐回去,还有什么重弩火炮……

他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只能赌一把了!”他指指秦少英,“你现在就去点兵,带上一千龙骧卫,我们这就走。”

秦少英微一迟疑,脑海中闪过陛下的脸,定了定神道:“好!”

神宗元年十月初八,大雪席卷了整个北方,从入夜一直到天明,再到黄昏,北风不停,甚至越演越烈,官道上都结了冰凌,南来北往的商队因此都停了生意,歇息在家。

然而这条路上并不平静。

如果从天上俯瞰,能看到一股黑色洪流在道路上飞奔,那是玄甲铁骑,没有帅旗,没有辎重,身上带着的除了刀兵,便是弩炮。

此时他们距玉京只有一个时辰的距离,而快马加鞭的龙骧卫则还有六个时辰,倒是报信的几个龙骧卫,抄了小路走,已然到了玉京城下。

他们一路打马过了朱雀街,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在宫门前被拦下了。

几人见守城的居然是陌生的面孔,都是一愣:“你们是谁?”

守城的眼皮一抬:“你们又是谁?擅闯宫门可是重罪。”

几人对视一眼,把手上赤练刀给他们看:“我们是幽州龙骧卫,有急事要觐见陛下。”

“哟,原来是被发配边疆的那帮小兔崽子!”那几人顿时来了兴致,“怎么着,要找陛下哭鼻子吗?哈哈哈哈哈!”

这腔调,几人瞬间就认了出来:“边戍军?怎么是你们在守宫门?宫里的龙骧卫呢?!”

那几人斜着眼望着他们:“凭什么告诉你啊?”

“不说就算了!”几人心里都是着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们有要事要见陛下!放我们进去!”

那几人却反而把路堵得更死了:“你可得了吧,每天有多少人都说有急事有要事,要是谁都放,皇宫岂不是成了菜市场?”他们抬抬下巴,“咱们得按规矩来。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去给你们通传一下,陛下说见你们,你们才能进去——懂不?”

几人心知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赵政谋逆这事,怎么能告诉边戍军?告诉了,他会相信吗?相信之后会站在谁那边?这都是说不准的。

几人面面相觑,斟酌半晌,还是一人灵机一动道:“你只需说幽州龙骧卫求见就行了。”甚至掏出一两碎银,低声下气道,“行个方便罢!”

那边戍军皆是瞪大了眼睛:“哈!你们还有这样一天!”说着把碎银在手里抛了抛,收了起来,“得,大爷我就给你们通传一下。”

几人松了口气:“尽快!”

“那我可说不准,”那人嘀咕道,“宫里这会儿乱着呢。”

宫里不只是这会儿,而是这几天都很乱。

那守城的磨磨蹭蹭往勤政殿一看,得,这帮大爷还是没走呢!

他远远望着勤政殿前乌压压的一群大臣们,转头正看到一群小太监端着食盒往里走,赶紧拉住了:“小公公且慢!”

那小公公大概是才进宫当值没多久,比一般人更加小心翼翼,被他这一拉手上的食盒差点洒了,顿时怒得眉头一挑,却依旧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守城的边戍军忍不住缩了缩头:“宫门前有人要见陛下呢,说是幽州龙骧卫。”

“什么香味不香味的!陛下这几日心情差得很,说是谁都不见——谁!都!不!见!你懂吗?连宴大人都被轰走了呢!”那小太监心心念念自己的差事,翻了个白眼,抬眼看到魏平安走到殿外挥手催他,赶紧一脚踹开他,“让开让开!赶紧的!守你的门去!”

他忙不迭退到一边,眼见这一群人端着食盒进了勤政殿,只好耸耸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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