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王,更像是联盟盟主。

盟主若是露出衰弱之相,其他的部落首领会比别人更快露出獠牙,扑上去撕咬。

所以,随着津王体弱生病的消息越传越广,更多人觉得,大王子赤木勃的胜算大了。

——倘若这个小道消息是真的,那么这样的猜测也不算错。

津王如果立刻就老到了要死的地步,他再疼爱幼子,也不会选择让一个没有威势的孩子继位。

否则只会是大津无止境的内乱,和他自己的部落权力易手。

然而,事实上,津王确实曾喝醉摔倒,也确实逐渐年迈体弱,但什么中风的迹象、什么老眼昏花,都是没有的。

他逐渐拉不开十石的弓了,却还能骑马,虽然不能像年轻时一样肆意驰骋。他脑子还清楚,还有起码五六年的时间培养他的小儿子接班。

所以当他听到只言片语的谣言时,立刻便震怒地叫来人一五一十说来。

那女奴没想到自己和同伴闲谈几句,竟被大王听见了。

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了,一句也不敢漏掉。

听说这样的消息早已传遍,津王心头怒急,一脚踹在了她的心口,把那女奴踹得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他一眼也没看地上的人,大喝着叫奴隶去叫大妃阿其格。

他质问大王子的母亲,自己生病虚弱的流言是不是她与赤木勃所传,又问她当晚在自己醉倒后不叫大夫,是不是希望他死掉。

大妃阿其格觉得无比冤枉:“您只是醉倒,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倒酒壶,额头被划出了口子。这样的伤,对您这样的英雄来说算得了什么?当时那样晚了。所以我只是扶着您到榻上休息,没有叫大夫。”

这解释在平时是可以的。

津王确实不会因为那样一点小伤就叫人上药包扎,因为显得不够英雄气概。

但他听了传闻,正在气头上,对大王子母子是无比的怀疑。

所以他怒吼道:“不要骗我!阿其格!你想要我死去,好让你的儿子赤木勃当王。所以你告诉外面的人,我老了,我眼睛昏花,容易晕倒。是不是?”

阿其格拼命摇头,然而津王不相信她。

他让人把阿其格拖走,叫她呆在她的帐篷里不能出门,所有和她接触的人都被换成了津王的人。

津王关起了阿其格,尤不解气。他让人去查是谁传播的谣言,要把这个人抓出来打死。

然而谣言这样的东西,最难找出源头。这个说是从姐姐那儿听来的,那个说是从伯伯那儿听来的,曲曲折折,竟不知道是谁。

津王派去查的人找不清楚到底是谁传的,又怕盛怒中的津王责怪他办事不利,于是随意找了两个传播消息传得比较多的奴隶,在王帐前打杀了,杀一儆百,免得其他人再传。

目睹行刑的人,还有听说这一切的,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津王看着众人脸上的畏惧,满意了不少。

然而他不知道,很快又有隐秘的消息口耳相传:大王因为自己身体状况暴露,这才杀掉两个奴隶灭口。而且关起了没有及时请大夫、导致他病得更重的大妃阿其格。

这一次,消息都是极其隐秘地在传,没人敢传到大王身边,然而,依旧悄悄地扩散开来。

流言悄然飞传,小王子都烈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听说外面都觉得父王身体要不行了,而且,都觉得这么一来,大兄赤木勃最可能成为下一任津王。

他问过父王身子骨如何,对方说没问题。但都烈不敢全信:父王那样的人,就算是真的有了毛病,也不会承认的。

……或许,父王是真的要不行了?

他怏怏不乐,一方面是担心父亲,另一方面,却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大兄数次辱骂我,还曾夺走我的一个妾。他成为了下一任王,我的日子必然不好过。……明明父王曾说,他属意我来接任。若不是父王现在身体不佳,明明就该是我才对。’

都烈心中郁郁,烦闷之时,忽然发现有一个奴隶跪在他脚边,是他挺喜欢的一个马奴,马养得非常好。

“你有事?”都烈这会儿心情不佳,没好气地问了一声。

若不是这个马奴还比较和他心意,早一脚踹过去了。

“王子殿下,听闻这几日从宿朝来了一支商队,带来了一种新的酒,在集市上交易,十分热闹。奴看您心情不虞,不如去集市散散心,也尝尝这种新酒?”

都烈闻言,果然来了兴趣。

他施舍般用脚踢了踢马奴的背:“去牵我的阿克占,随我去集市看看!”

“是。”马奴毕恭毕敬牵了名叫阿克占的骏马出来,和都烈一起去了集上。

靠近的时候,便看到一众人围在那里,有弦乐和唢呐的声音传来,十分喜庆。也有人敲着锣给伴奏。

都烈心情好了不少,看人多了,便翻身下马,往人群当中走去。

走得近了,果然看到一个摊子上摆着一坛坛的酒,摊子周围围着的人是最多的。

有个模样俊俏的草原女郎穿着短打,扎着乌油油的大辫子,从坛子里斟出一碗酒,高高举起让众人闻:“……这酒是宿人酿的,即使是在宿人那里也是大官才能享用!整个草原,就只有我家有,诸位好汉猛士闻一闻就知道了!”

“好香的酒!”

“这味道,闻着就醉了!”

不少人啧啧称奇,眼馋地看着那姑娘手里的碗。

有问价格的:“这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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