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是他这些年在安宁村族中教导的最有灵性最肯吃苦的学生。天资上虽不如他的父亲惊才绝艳,若是仔细教导,勤奋苦读,这辈子考个举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安无奈,同时也十分愧疚,崔夫子一心为他,平日里对他教导有加,盼望着他能在科举上能取得一个成绩,继承父亲的风范,而她却是注定了要让他失望的。
“夫子,学生母亲还需j-i,ng心照顾,妻子早年丧父丧母无人教导不晓世事,家中实在离不得人。且我之前已经累及母亲,现在只想在母亲跟前尽孝。”沈安发自内心地道,她是个女人不能参加科举,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沈母的病痛至少有一半来自与她,她不能让甄萝和母亲再为了她c,ao劳。
况且,这书再读下去又能怎么样,以前少不更事,为了争一口气在学业上表现的比较突出优秀,等到了十四那年想要退学的时候却是骑虎难下了,村长夫子族老都认为他继承了父亲沈文读书的天赋,觉得他将是安宁村的又一个秀才,不仅许诺免了他的束脩,还帮他解决了好些困难,为的就是让他安心读书,专心考取功名。
她怕自己强硬退学,会惹来怀疑,最后暴露了女子身份。于是只好,又战战兢兢地读了四年,夫子本意今年要她下场试试的,恰好母亲生了病,她从中脱身出来。
跟着别人学习打鱼砍柴挖野菜,来奉养母亲。
如今既然已经离了学堂,她是绝不会再回去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平时再忙也千万不要荒废了学业。”崔夫子叮嘱了沈安几句,心中叹息,这么个好苗子竟然就这样浪费了。
同时因为沈安的不争气,心中对他有了恼怒。
明明沈安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有心就可以克服的,他却意志慵懒,不思进取。
崔夫子对沈安的学业,虽有几分功利的原因为,却也真的是爱护他的。
“安安,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从崔夫子家回来后,甄萝发现沈安的情绪不怎么高。
“夫子和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个几分交情待我极好,平日在学堂的时候十分照顾我。他希望我能子承父业考取功名,有个立足的身份,也能一圆父亲的夙愿。只是阿萝也知我是个女子身,怎敢鱼目混珠,踏入考场,注定要让夫子失望了。”
“女人不让参加科举吗?”
“是呀,朝廷律法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做官,而且为了防止作弊和女人混入考场,每次进入前都要搜身检查。”第一关就过不了,遑论答题考试了。
“那如果有办法能过这一关,安安你想要试试吗?”甄萝想了想 ,试探地问沈安道。师母说,沈安在学堂的时候学的可好了,就这么浪费了,似乎有些可惜。
这人间读书人的出路似乎考科举做大官或者和富家小姐私奔或者勾/搭个官家小姐。
卖字画写书信的,都是叫落魄书生。
甄萝的经验来自各种话本子,脑补的这些并不可信。
她只是确定了一点儿,她家安安沦落到打鱼的地步,是落魄中的落魄呀。
沈安摇了摇头。
“咦,这是为什么呀。”
“阿萝,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没有信心自己能不出一点纰漏瞒上一辈子,不想让你和母亲跟着我担惊受怕一辈子。可能有办法让暂时我蒙混过去,可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恰好有人识破了这样的伎俩,到时候又要如何收场。所以,这种没有万全保障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想。我不是赌徒,不敢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赌博。”
“我明白了。”
甄萝是真的明白了,沈安因为在乎她和沈母,所以才不敢拿着他们的安危做赌注,不去做哪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甄萝, 大晚上的, 不给你那女相公暖被窝, 竟是跑去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了。”再一次整治完黄少爷,正要往回赶的甄萝,突然被人叫住了。
那声音似乎是她的红鲤姐姐。
甄萝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见乌漆墨黑的巷道中立了三个人影。
左边的那个是她美艳无双人比花娇我见犹怜的珍珠姐姐,中间是雍容华贵身着大红裙子的红鲤姐姐,右边是穿着男装的白鲫, 双手还抱着一个透明装满水的水晶鱼缸,清澈的水底铺了一层细沙,一条昏昏欲睡的绿鲤鱼趴在上面,正是绿翡是也。
“珍珠姐姐,红鲤姐姐你们来了呀。”
甄萝撒着脚丫子欢快地扑了过去,快到红鲤的怀抱中的时候, 被突然挡在面前的白鲫和绿翡…的鱼缸拦住了去路。
于是甄萝很识相地改扑向了珍珠。
这次没有人阻止,甄萝如愿搂上了珍珠的脖子, 亲昵地蹭了蹭珍珠的小脸后, 转头对着白鲫招呼道, “白鲫姐姐你也来了呀, 这身男装你穿起来真是英气好看。”
白鲫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她人还在跟前呢就想吃自己媳妇儿的豆腐,真当她白鲫是死人。白鲫给甄萝记账的本子上,又添了一笔。
甄萝早就知道白鲫不喜她, 也不指望能得个好脸色。
“红鲤姐姐,你和白鲫姐姐和好了呀,正是太好了,以后白鲫姐姐再欺负我,我就找你告状。”
白鲫再次给甄萝记了一笔账。
红鲤不满地敲了甄萝一个脑蹦,真是见鬼呀,这两天遇到谁见她和白鲫在一起,第一句话就是你和白鲫和好了呀,让红鲤别提多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