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萱伸手在面前挥了挥,试图驱散飞扬的尘土,一边有些怀疑地看了江月离一眼:“你确定是这里?这里多少年没人来过了,对了,你有钥匙吗?”
江月离落地的时候晃了两下,她甩了甩脑袋,被灰尘激得打了两个喷嚏。
她一边打喷嚏一边抬头看着面前这扇大门,目光不自觉地落到门上边侧的一些划痕上,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些琐碎的画面。
有关这扇门的,有关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室内陈设,窗外的夕阳,都是些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
江月离的目光最终仍是落在面前这扇门上。
那些划痕并不明显,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清楚门上每一道划痕的位置分布。
面前的这扇门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那要进去才能知道。
至于钥匙,那显然是没有的。
江月离没有回答陆明萱的疑问,她一手捂住口鼻避开灰尘,一手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陆明萱抬头看了看楼道,发现上方拐角处有个窗户,正紧闭着,她想了想,几步跨上去,开了窗。
有了外面空气的流通,下面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逐渐散去了。
陆明萱站在窗户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想要回头叫江月离先上来透一口气,结果这一看,一口气就卡在喉咙里,险些被被噎死。
江月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刀片纸片和铁丝,这时候已经低着头往锁孔里捅了。
陆明萱忍不住提醒道:“你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不用担心,你也是共犯。”江月离埋头研究锁眼,头也不抬地应道,“上次也不知道谁连正门都不走,非要爬窗。我这已经算是很文明了。”
“......”陆明萱忍不住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离婚呢。”
找媳妇儿算什么私闯民宅。
“对,虽然很快就要去离了。”江月离答道,“但现在咱俩算是共同体,而且是你自己非要跟我过来的,那就麻烦你帮我打个掩护了。”
陆明萱继续提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个开锁来?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十个了。”
“没有必要。”江月离空出手朝陆明萱比了个ok的手势,“开锁我也算是专业的,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我觉得你对专业这个词可能有点误解。”陆明萱忍不住嘲讽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是当锁匠的,江家还不至于那么寒碜吧。”
“三百六十行。”江月离朝陆明萱翻了个白眼,“陆总你搞职业歧视是不对的。”
“我没有歧视锁匠。”陆明萱慢吞吞地答道,“我就只是在歧视你。”
江月离:“.......”
陆明萱靠在墙边,看着江月离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下。
“之前躲我躲得这么厉害,区区一个江家,你还跑不掉吗?他们对你又不好,为什么还要回去?”
陆明萱对此依然感到不解,或者说她仍然对于上次主动展露的善意被人弃之如敝的事而感到耿耿于怀。
不谈那时她们两人间的误会,至少陆明萱那一次是真心想要帮江月离的。
结果却是江月离头也不回地跟着江家人离去,只留下了调|戏似的话语,对站在一旁的陆明萱视若无睹。
江月离手一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语气平静地回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可以谈论这种问题的程度吧。有空不如帮我看看人?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共同‘犯|罪’呢。”
陆明萱沉默地看了江月离一眼,没有再多问。
其实她也知道问这种问题是有些过了,江月离既没有求她帮忙,也没有必要向她讲述自己的隐私。
不过江月离的反应也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她发现自从她们把“误会”说开之后,江月离看起来比之前缩头缩脚的样子活泼多了,倒是跟当初在酒吧里看到差不多。
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虽然整体来说还是相当讨人厌又让人细思恐极的家伙。
当陆明萱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江月离的时候,便觉得她哪儿哪儿都不合自己的口味,也就一张嫩脸勉强能看。
鬼知道她当初怎么会突然脑抽跟这个一点都不符合自己审美的家伙去领证。
话说回来,她们当初到底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
陆明萱仍然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是她第一次静下心来去思考这个问题。
就算是真的喝醉了酒,她也不应当真的失了智的去拽着别人结婚,否则她的前夫前妻早就遍地走了。
醉后的记忆太过模糊,而且时间过去太久,陆明萱一开始没有细究,这时候就更加想不起真相是什么了。
简而言之,思考未果。
打断陆明萱的思绪的是一声开门声。
并非来源于江月离,而是对门。
陆明萱与江月离闻声同时回头,正好与对方懵逼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开门出来的是个年轻男人,头发长到肩膀,黑眼圈浓重得活像是熬了几年没睡过觉。
年轻人趿拉着拖鞋,一手拎着垃圾袋,打着哈欠推门,打到一半就卡住了。
他的目光从陆明萱和江月离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到江月离的手上:“你为什么要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