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法一,她是立在右侧的,也是亲眼看见晋成帝拍桌子的动作的,那用力的样子,让法一不禁担心,手掌该是震麻了吧。
也不知殿下吓着了没有,一直这么跪着,殿下的膝盖定是要疼了。
她在心里想着回了府里定要盯着殿下抹药。
“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你们有谋逆的打算,现在认错,朕不会追究。”晋成帝蹙着眉,重重的说。
跪在那地上的一排都双手贴地,额贴着手背,恭敬的跪着,无一敢开口发出声音。
倒是法一,听着这话,心中一顿。是谁抢了自己要上奏的事?还偏偏就挑在自己的前一天晚上。
这人究竟上报的是不是英王?自己的全盘计划绝不能乱,她思考着这事是针对自己的可能性。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除了长师与思齐,便是刚才说与了殿下,而殿下就与自己躺在床榻上,是不可能的。
她一点一点的抬着头,看着跪着的那几人。
只能看见一排背,并不能看出什么,她一下便失了头绪。
突的听见晋成帝喊了一声,“法丞相听旨。”
法一缓缓走至芃姬身旁,从容跪下,“臣在。”
“朕命你即刻起,彻查五位王爷及公主的府邸,一切往来,亲族,即便是掘地三尺都不为过,一经查出任何问题,立马进宫禀报。”晋成帝站起身,双眼紧紧盯着跪在桌案前的几人。
“臣领旨。”
一直没发声的几人中,却是传来一句女声,“启禀父皇,驸马作为本宫的夫君,并非是合适人员,恳请父皇另寻德臣。”芃姬依旧未抬头,从她如往常般的声音中也听不出喜怒。
晋成帝却是坚定,“朕信牢酒,不是那等会包庇的人。尔等勿要再多言。”又朝着殿外喊了句,“王勇何在?”
像是早就在等着喊,晋成帝此话刚一落下,便见一满面胡须的大汉挎着刀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同样跨刀的侍卫。
“微臣禁卫军统领王勇参见陛下。”几人一进门便行礼。
晋成帝伸手示意他们免礼,“将五位王爷与芃姬公主送去文监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如有意外,你便提着脑袋来。”
那跪在地上的几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最先抬头的是双唇发白的英王爷,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却在看见自己父皇那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赶忙低下了头。
贤王却是个怕死的,听见这旨意,便带起了哭腔,“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将儿臣关起来?”
“清者自清,尔等听好,朕绝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一个逆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太傅会一起跟着待在文监殿,教习尔等《孝经》《论语》《礼记》。”
说完便不再看下边的那一排,给了一个眼神给王勇,后者便上前恭敬的说了一句,“王爷,公主,请。”
先起身的是芃姬,她低着脑袋走在了前头,并未看这殿中的任何人,身后跟着的是五个一脸惨败的男人。
待最后一个侍卫没了影后,晋成帝却是止不住的咳起来,踉跄着身子倒在了椅子上。
法一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望陛下保重龙体。”
一直不见人影的冯德全适时的端着热茶进来,替晋成帝扶着背,又递着热茶。
晋成帝压了两口,才缓过来,语气比之之前的怒气大不相同,有气无力,“起来站着听话。”
殿内燃着烛火,让本就闷热的天更加热了,法一起身的时候,一滴汗正好掉在了地上。
她恭敬的立在一旁,低着眉眼等着旨意。
晋成帝挥手示意冯德全退下,待殿中只剩两人时,才缓缓开口,“牢酒,朕现如今能信的便只有你了。这朝中,究竟谁是谁的人,朕全然不知。”
法一勾着脑袋,模样要多低眉顺眼就有多低眉顺眼,“臣惶恐。”
“此处只剩你我,无需如此。你乃朕一手提起来的,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朕信你,勿要让朕失望。”撑着口气说完又咳嗽起来。
“臣定会尽全力而为。只是,趁还有一事尚不明。”法一说着试探的抬眼去看晋成帝。
晋成帝摆摆手,“你是在好奇,朕为何就认定了这几个儿子中有人谋逆?”
她未提及芃姬,法一猜测着晋成帝这究竟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就完全相信芃姬殿下。
“臣愚钝。”
“此事也该告知你,有人告诉朕,朕的大儿子,就连龙袍都做好了。咳咳咳……”晋成帝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朕本以为他只是爱敛财,左右不过是养了一些护卫,却没成想。到底是朕老了,仁慈了。”
法一适时的吹嘘了句,“陛下洪福齐天,正是壮年,何谈老矣。只是不知那禀告的人是何人,可有证据?”
法一走在黑暗的小道上,心中隐隐担忧着殿下。她去了文监殿,可能睡得着?又是否在担心着这一切?那几位王爷可会欺负她?膝盖上的伤可有太医会去看?
又是否会怀疑那个去晋成帝面前告密的是我。
究竟是谁,会与自己一样,晓得英王那隐藏极深的地儿。晋成帝说是他信任的重臣,没有物证。
一个拿不出证据,仅凭几句话就能让晋成帝将这几个儿子女儿关起来的人,到底会是何人?
她走出宫外,身后只剩下一个梅花以及在宫门口等着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