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娶公主,但杀父弑母之仇岂能轻忘,于是公主便自戕于殿前,将军最终做了一个独身皇帝,一生孤寂。
“……这故事有些耳熟。”唯安随意评论道。心想原来套路都一样,这故事还没有那个“尼姑和尚”听起来有趣一些。
方北看着书页忽然笑了:“姐姐,这个公主在宫外有个结拜姐妹,当年公主不能出宫之时便由这个姐妹传递消息让她和将军私相授受,但是故事的最后说了一句,‘此女不言,只拾剑行至军前,剑指骁将,言道尔弑我姊妹,吾今便杀尔。遂慨然死,盖亦一痴情矣。’”
“姐姐你看这最后一句,是不是说,这个公主的姐妹也爱上了公主呢?”
唯安凑过去看,果然有这句,便又靠回去,摇着纸扇随口道:“大概是吧。”
“公主爱将军,至少还能私相授受,聊解相思之苦,可这位姊妹却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岂不是最苦命的人……”方北静静地看着唯安,但唯安却没听出什么来,只点点头,又不知道脑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北暗自叹气,合上了书,起身正要放下床帐招呼唯安睡下歇息,窗外却传来一声尖叫。
听着像是回廊上伺候的小丫鬟在尖叫,唯安拿起剑便起身出了门。方北看着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狠狠一皱,也跟了出去。
二人穿过点着灯的回廊,只见小丫鬟颤巍巍跪在地上,李元清站在一旁正在训她。
“……大惊小怪,去,去问问姚江,他府中就是这等的丫鬟吗?”
唯安转过回廊拐角,只见李元清穿着整齐,只是头上玉冠拆了,只虚虚在身后束着,江影站在一旁试图安慰炸毛的王爷。
但是李元清一看见唯安便什么气都没了——尤其是唯安出来的急,没戴面纱。
李元清眼都直了,只是一味的眨眼,呆呆地看着唯安,良久才道:“惊扰安姑娘了……”
唯安忽然也意识到自己没戴面纱,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再戴上,她只好转移注意力问跪着的丫鬟:“你方才为何尖叫?”
“奴婢……奴婢看见……”小丫鬟声音颤抖,微微抬头,李元清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唯安皱眉,“无妨,看见什么了?”她转向李元清,“王爷刚刚是做了何事吓到了丫鬟?”
“……”李元清眼神一移,不说。
小丫鬟颤抖着,但却无论如何不敢再开口了。
唯安正束手无策,想着瞪李元清两眼出出气,旁边的石子小径忽然窜出一高大男人,呆呆地看着没戴面纱的唯安,口称:“婉儿?”
“是婉儿吗?”
唯安皱眉,“你是何人?”
此人高大,身材强壮,穿着丝绸浑身贵气,留着络腮胡,脸颊却并不胖,相反留了络腮胡更显得他五官深邃立体,眼珠微微发灰褐色,似乎不像是普通人。
方北皱眉:“你是匈奴人?”
此人点头,眼睛看着唯安,但唯安长时间没有反应,他似乎也放弃了辨认,只答道:“在下是匈奴商人,从江南发的丝绸茶具和黄铜器件都是我每年采办通商……”
李元清站在他身前介绍道:“安姑娘有所不知,这位是从我们靖朝往匈奴通货的大豪商,可利。”
“在下名叫可利,问姑娘安好。”他以单手覆胸,行了礼节。
唯安和方北也抱拳施礼。
小丫鬟见到这个匈奴人却吓得更加抖如筛糠,“他……他、他……”
“哈哈,在下为避嫌,便让姚大人不对家中奴仆说我在此留宿这几日,安姑娘想必也知道,朝廷新皇刚刚登基没两年,外界盛传睿王殿下要串通匈奴人谋反,在下毕竟与睿王殿下相识,借住姚大人府中,便让他瞒着下人,惊扰到这位姑娘实属冒犯,在下在此赔礼了……”
唯安看她实在可怜,便让小丫鬟退下了。
“王爷说来江南见的朋友就是这位朋友?”唯安问李元清。
李元清:“确是如此。可利是大皇商,我早年在外打仗便与他结识,一封报江南织造局产量的书信往来,竟被有心之人说成了串通谋反,我便微服来江南见他一面,交待他这一段时日不再用书信往来,不曾想在姚大人府中相遇,实在是缘分……”
唯安冷眼看着这两人笑着互相施礼。
且不说大晚上的在黑乎乎的园子里是怎么“偶遇”的,就单说这个理由就不怎么成立。李元清若是不想让可利写信,还用得着亲自下江南见面通知?
说是老朋友聚一聚唯安说不定还会信上三分。
只是这个可利好像认识唯安——或者说,认识这张脸。
他一直在偷眼看唯安,而且不是李元清那种偷看,而是一种辨认。似乎在寻找唯安和他认识的那个人的共同点,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强行相认。
“可利先生认识我吗?”唯安直视他问道。
可利定睛看了两秒,终于笑了笑:“……大约是认错了,不过安姑娘与在下一位旧识长相极为相似,真是令在下迷惑啊……”
李元清翻白眼。看美女就看美女,装什么认识,他堂堂睿王十三岁就不玩的把戏了……
江影拍拍他的肩:“王爷。”
李元清瘪瘪嘴:“哦,知道了,这就回房……就你事多,不让你跟着你偏要缠着……”
唯安看着李元清一通抱怨和江影一言不发跟着的背影,忽然想不到这个面瘫怎么做出“缠着”这种事情的……
虽说